【九洲芳文】
魔鬼天使接到华的电话我有些意外,华是我一个远房舅舅的女儿。或者说由于骨子里的清高,我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了,我甚至尽量回避对人提起这个表妹。
听说华这几年发了,混在男人堆里越过越滋润。在江城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虽然没有成家,身边却从不少男人的呵护……而所有的一切,得益于她的美貌和智慧。
华有着不幸的童年: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因病去世,父亲一个人将他和哥哥拉扯成人。中专毕业后,她在宾馆当迎宾小姐,经历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她怀了孩子时抛弃了她……
打掉孩子后,她只身到了江城,应聘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售楼小姐。不敢言爱的她学会了欺骗和玩弄男人。据说她从来不会和同一个男人保持超过三个月的男女关系。她利用男人提高她的售楼业绩,又总会在男人还对她情意绵绵时选择分手。她的美貌和智慧为她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后来她辞职后在一家酒店做大堂经理。笑看醉生梦死的红男绿女,她却将自己置身于灯红酒绿之外。当然,有时看到有款有型的富家公子,她也会动心,甚至会欲擒故纵地慢慢靠近。收获金钱和激情后再主动放手,她说她绝不会仅为钱和男人谈性,当然更不会仅为情和男人上床,她的生活因此而活色生香。
而我对她的忽视终于激怒了她,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想如何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如何让我在她面前服输……
她说:“记得有一次我到你家玩,我俩躺在你宽大的床上,你问我的梦想,我说我梦想有一天能和你一样,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大房间,这样就不用十二岁了还和哥哥挤在用布帘隔开房间里。我说我梦想能有钱买自己喜欢的裙子,就不用天天穿哥哥穿旧的衣裳,被同学笑话……当时你露出了不屑,你说你的梦想是当一名作家:用自己的笔去歌颂人生的真善美。去揭露世间的假恶丑……也许你不知道那时我心里深深的自卑,可是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过得比我好吗?”
起初,我甚至不想听她说下去。我只是告诉她,我并不羡慕也不想深入了解她的生活。
“你还是瞧不起我,你认为我的钱很脏是吗?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也许,在你眼里我的钱很脏,可就是这些在你眼中很脏的钱,却在我手中实现了它最大的价值。这些钱让六个无依无靠的老人得以安度晚年,让十一名失学儿童重返校园……”
“现在,我不仅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了梦想中的日子,而且也还在尽我所能帮助一部分需要帮助的人,让他们在绝境中看到希望。我做错了什么?那些富家公子哥,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我花钱,无非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我的身子已经脏了,还在乎这些吗?你很清高,但看一个人的价值是看他的社会价值。在那些孩子们眼里,我是他们心中的天使;在那些老人眼里,我是他们的救星。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的理想不是很远大吗?你的梦想不是很高尚吗?你能说你比我更有社会价值吗?”
或者说我们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但听了她的话我第一次认真思索:“ 我为这个社会做了什么?我对社会的贡献比她大吗?我究竟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
“有的人身子是脏的,心也是脏的,这种人是真正的魔鬼;有的人身子是脏的,心却是干净的,那他们是魔鬼天使,如果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值得我洗尽铅华,做一个完全干净的女人,我也会选择做真正的天使!”
我深深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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