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窦婴拜相之初,就有人劝他说:“君侯一向善待好人而痛恨坏人,现在好人赞送您,所以您当上了丞相。可是您又痛恨坏人,坏人多,并且又败坏您的名誉。如果您能宽容坏人,原谅他们,那么您就能长期任相,否则,他们就可能制造谣言来蛊惑皇上,请皇上罢您的职,您可要小心啊。”言外之意就是让窦婴不要做了丞相而得意忘形,盛气凌人,要提防来自背后的冷箭,尤其是田蚡,他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向窦婴进攻,置窦婴于死地。而窦婴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根深蒂固,把谁也没放在眼里,对劝告置若罔闻。现在追悔莫及。
树倒猢狲散,魏其侯窦婴被罢相,那些想依靠他谋得一官半职的趋利之徒便弃之如敝履,纷纷离他而去。于是那些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又去投靠田蚡,使一向有好客之名的窦婴“门前冷落鞍马稀”了,好在还有个灌夫追随他左右,不时与他喝酒解闷。
灌夫是颖阴(今河南许昌)人,为人蛮横,不会当面奉承人。他曾在平定七国之乱中立功,后任中郎将和淮阳(今属河南)太守,皆因违法而丢官。灌夫这时住在长安。因丢了官,与他交往的人少了。等到窦婴失宠之后,二人一见如故,一起出游,形同父子,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田蚡得志便骄,对已“门可罗雀”的窦婴步步进逼,寻机滋事。
一次田蚡大宴宾客,灌夫亦在邀请之列,但恰逢灌夫患病。饮宴中,田蚡一本正经地对灌夫说:“我本来打算与仲孺(灌夫字)一起去拜会魏其侯,不曾想灌将军身染疾病。”灌夫不知有诈,当即表示说:“将军肯屈尊拜会魏其侯,我怎么敢用患病推脱不去呢?我一定把您的意思转告魏其侯,但愿将军明日早早赴宴。”田蚡假惺惺地一口答应。灌夫马上回禀了窦婴。窦婴此时正愁巴结田蚡这个新贵无门,闻听消息,慌忙与妻子置办酒席,连夜洒扫庭院,一直忙到第二天早晨。天明时分,就令手下人在大门旁恭候武安侯的车驾。谁知,日上三竿还不见田蚡的踪影。窦婴问灌夫:“难道丞相忘了?”灌夫很不安,回答说:“我以患病之躯相请,量必丞相不能健忘。”于是,灌夫亲自驾车去请田蚡。不料,田蚡只是想戏弄一下窦婴、灌夫,哪里有赴宴的意思?灌夫到了丞相府门,田蚡还在酣睡。于是灌夫登堂拜见田蚡说:“昨日丞相答应过去窦府赴宴,魏其侯夫妇特备了盛宴,从清早到如今,专候丞相。”武安侯愣了愣,又装作糊涂的样子说:“我昨天喝醉了,竟忘了与灌将军的约定,惭愧惭愧。”于是田蚡驾车前往,在路上故意慢慢腾腾。灌夫见被戏弄,不由得怒火中烧。饮酒至酣处,灌夫起身给田蚡敬酒,田蚡傲慢地竟不起身离座,灌夫再也不堪忍受,破口大骂。窦婴见局势紧张,连忙命人扶走灌夫,不住地向田蚡谢罪。田蚡见目的达到,哈哈大笑,饮至半夜,尽欢而去。从此,田蚡与灌夫水火难容。
田蚡为了兼并大量膏田沃野,不择手段地向前丞相窦婴强索土地。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田蚡看中了窦婴在城南的一片肥沃田地,一心想据为己有,便派手下人籍福向窦婴索取。窦婴勃然大怒,气愤地对籍福说:“我虽然失去了权势,他田蚡如今虽显贵,但他怎么可以仗势擅夺我的田产呢?”恰巧这时,灌夫来到,闻听此事义愤填膺,破口大骂田蚡欺人太甚。藉福素知田蚡与灌夫有仇,回去推托说:“魏其侯是年老将死的人了,丞相还是忍些日子,自然可以得到这块土地。”事后,田蚡得知窦婴、灌夫胆敢拒绝不由得大为恼怒,恨恨地说:“魏其侯的儿子曾经杀过人,应该判死罪,多亏我大力相助,救他一命。如今我要他几顷田地,就这这般吝惜!再说这事儿与灌夫有何关系?我并不稀罕这几顷地,倒是要看看他俩能活到何时!”仇恨的种子迅速发芽结果,田蚡千方百计地阴谋置窦婴、灌夫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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