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蚂蚁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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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适应新环境
在甘蔗林间公路上行驶的大巴车窗外,掠过的蔗叶迎风翩翩起舞,它们好像也在欢呼我们的到来。只是这甘蔗正在不长不短的年纪,由底部被干掉的蔗叶层层包围,在中部慢慢呈深绿色叶子,到尾部逐渐变成翠油油,顶部中间冒出一节像高粱状的穗,远观似芦苇花,整片整片像波涛一样一浪一浪飞奔而来,摇曳飞舞,很美,我都有点看呆了。
我知道那是开花了,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甘蔗还没长高就开花了。在乡下庄稼地,我们才不会让甘蔗开花,在开花前就把甘蔗收拾进糖厂炸糖了。每个季节我们要給甘蔗苗施肥,除草,叶子长密了要头戴竹笠、戴上手套把干掉的蔗叶剥干净,如果你没有全副武装,你的脸和手臂会不小心让锋利的蔗叶边沿刮到,伤痕累累,蔗叶背面的蔗毛刺进你的细手臂和手背,又痒又痛……对于庄稼地的农活,我信手拈来,剖有点心得,如果我一辈子只当农民,应该也是经验丰富的一把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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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入神地看着窗外,感觉车子颠簸着拐进了另一条更窄的水泥路,路两边不时跑过一两家店面模样的商店,很简陋的那种。我们真的是到乡下了吗?我的心里开始迷茫起来,三年的时光,必须托付在这个比家里还偏僻的地方,熬得到回家那天嘛?
车子终于停下了。领队大声在车厢通道前叫我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我看到路边的人家,偶尔的店面,鳞次栉比到直路尽头。有三四个当地小孩子在车子旁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稀奇的盯着这些穿的厚厚的外国人。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外国人,一群居然分不清冷热的外国人……
我随便把行李扔进了位于二楼客厅往里的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有六个上下铺床位,已经被其他人占满了,只有靠门后面还有一个上下铺没有人占。我把行李放在床上下铺,就到外面的阳台上吹风,天气闷热异常。下午约摸五点多,阳光已经不是很晒,暖暖的迎面照过来,我有点睁不开眼,只有眯着眼睛朝其他方位端详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看到隔壁的露天阳台是刚刚跟我们打招呼的小朋友,大约十一二岁年纪 ,瘦瘦小小的身材,有点黝黑的脸庞,两只大眼睛上又浓又长的睫毛,真的像电视里外国人的长相。他们一直羞涩又惊喜地重复着:“Hello hello ……”,后面讲的话我根本听不懂,只能微笑着点头对他们回应,没有想跟他们聊天的心情。如果他们知道我从来没有来过那么远的地方,而是在郁闷想家,他们应该不会打扰我了吧!
旁边站走过来一位中年大姐,她朝我开口说话了,“你是岳秀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有点莫名其妙,我对她摇摇头,然后把头转向远处的甘蔗林,我现在没有兴趣认识任何人,大姐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嘛!
她不死心,“我在家里给你打过电话,我名叫雪花,莲花镇东市的……”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我,“你是西东村的岳秀吧?”她紧接着说了一句,“我认识你……”把我的目光吸引回来她身上。“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我怎么认识你的。”她紧接着说,真是一位吊人胃口的大姐,现在就没有想复杂的。我隐约记得是有人在家里给我打过电话,不确定是不是她,只记得电话里的人问我是不是也要出国,有机会见面认识一下云云,我绕过她往房间里走去,我很累,睡一觉应该好一点。我发现她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回房间,刚想发火怂她,发现她居然就睡在我上铺。
躺在床上,我听见空气里回荡着一串长长的听不懂的悠长的歌曲,缓慢而忧伤。它挑起了我想家的情绪,一阵一阵的扯着喉咙沙哑的唱着。后来的日子里,整整三个年头,我们的傍晚,都是在镇上的广播喇叭里相陪度过的这首千篇一律的歌曲,在黄昏的清爽空气里荒凉而孤独的东奔西串,远处的夕阳一览无余,很美的黄昏呢。
异国他乡的第一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整夜都是梦,梦见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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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面临公司考核,被贴标签
第二天公司大巴七点整在门口如约而至。我们收拾妥当由上车往公司出发。沿街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大巴在一栋路边六层楼的的厂房和在公司门口停住了。距领队前一天晚上通知再到自己后来的记忆里,我总是不能忘记在孤独的1095个夜晚里同一个时间段睡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铺的那种心情,不能讨厌也不能拒绝,只有自己必须压抑自己的的郁郁寡欢的心境,到后来咬牙切齿熬过来的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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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人事的带领下参观公司的所有部门,看到由办公室到生产车间再到后包装部门的一条龙流水线。见识到生产部门的两个车间状况,一条正常手工流水另一条则用电脑控制流水程序。我们的命运都悬寄在这两个生产流水里,不是A就是B,没有选择的余地。
公司里的黄皮肤甚至比黑皮肤和白皮肤的多得多。她们来自国内各个城市,有好几年工龄,已经是这边的开国元老。她们熟练的和外国人交流着工作上的事情,撇下我们话到嘴边的好奇询问,让这些聒噪的大姐们啧啧称奇,大姐们对来来往往的卷着细密短发的男工也好奇打量。如果不是出国,有几个亲眼见过歪果仁呢!
一个手里拿着文件的三十岁左右体态丰盈的中国女性出现在我们前面。我们听到她用流利的英语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很凶的呵斥一位下属模样的男工人。我心一惊,很难想象这么泼辣的女人到底位于公司什么管理层,感觉到她迎面而来咄咄逼人的威严,真心希望她可以在工作上离我们远一点。
后来才知道她姓徐,湖北人,是车间大主管。据说也是通过中介介绍过来的。后来被本地一个管理层的男组长追求,嫁在本土。男组长第一次带她回去,把她带到自己有钱的叔叔家里告诉她如果能嫁给她以后就一起生活。后来结婚了才知道男人家里只有两间铁皮屋,穷的叮当响。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要五年才可以拿到绿卡,将近五年没有回国了……五年是什么概念?我无法想象五年的光阴怎样强硬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态度和习惯,把边边角角的棱角脾气磨平,面对生活压抑所有委屈。难道,国外的月亮比较圆吗?
我们一个个轮流被叫进车间接受新一轮考试,确定我们技术的熟练程度。当所有人被考核完毕,我被通知明天正常上班,前往五楼电脑流水线。听说那是一个地狱一样的糟糕环境,我有点毛骨悚然,打了一个寒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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