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寻宝

　

烈日下寻宝

文/　曹会镇（山东）

这里的宝不是金银财宝的“宝”，是一样很普通的东西，在农村随处可见，尤其田间地头到处都有它的身影。我今天之所以把它叫做“宝”，是有多重原因的。一是因为它不光是餐桌上的一道菜，还是一味中药，它能消炎止痛、降血压、还能延缓衰老；二是因为今年遇到了特殊情况，开春到入夏五六个月没下雨，田野里很少看到野菜，自然也看不见它的身影。后来入了署老天又大涝，大雨如注淹没了良田，淹死了庄稼，也淹死了杂草，当然也包括它——马齿笕，就是我说的宝。

有一天女儿从城里打来电话，要我搞些马齿笕，说是邻居需要。再就是，她自己也喜欢吃，用马齿笕包个水饺很好吃。我听后慨然应允，说这好办，田野里到处都是，搞一些不难。放下电话我便挎上竹篮走向田野，谁知寻遍了南北坡结果一无所获。我很是失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心想，马齿笕本来到处都是，今年怎么了，咋会没有呢？转念一想，对了，洪水刚刚退去没几天，田野里光秃秃一片，哪来的马齿笕？这才后悔自己不该夸下海口应承女儿，说话应该留点余路，万一搞不到马齿笕孩子也不至于大失所望。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有一天邻居大嫂来我家窜门，她无意间说出了一个秘密。她说中午去西坡割兔草看到了两颗马齿笕，个头很大，一棵足有半斤重，很是惊奇。她随即挖了下来。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一阵窃喜。心想，这回我可捡到了“宝”，明天吃过早饭我一定早早下坡，来个捷足先登，抢先搞到马齿笕，别让别人赶在了头里。

第二天一早我吃过中饭，水都没顾上喝便挎上竹篮迅速来到西坡田野里。来到地头上一看，我大吃了一惊，田野里哪有几棵庄稼，野草却铺天盖地。知名的，不知名的野草足有十几种，已经高过人的膝盖，唯独不见马齿笕。我一下没了兴致，觉得邻居大嫂说了谎话，是在骗我。后来一想，也不对，大嫂没必要对我说谎，她又不知道我正在为收集马齿笕发愁，她骗我有啥意思？想到这里，我开始走进草丛仔细寻找马齿笕。可找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马齿笕的踪影。我突然明白，这里的马齿笕可能已被大嫂挖走，要找到它们必须向田野纵深走，那里去的人少或许能挖到马齿笕。

想到这里，我开始挎着竹篮向田野深处走去。

这时候太阳已升到正午，光线直射大地，火辣辣的阳光照到我的后背上如针刺般疼痛。地面温度也随着太阳光的增强迅速升高，有些烫脚。空气也格外闷热起来。我本来就是苦夏的人，最怕热天，此时已经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扑簌簌”流到地上。我开始后悔，抱怨来的不是时候。因为今天气温太高，人暴晒在烈日下会出问题的。可转念一想，既然来了，就不能打退堂鼓。不就是天有些热吗？有什么了不起？老农们每天都是趁着中午太阳毒辣时下地除草，人家能受得了这苦，自己为啥不能？人都是一样的人。

我拿过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接着又拉了拉帽沿儿，然后坚定地走向茂密的草丛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向前只走了不足五十米便在草丛中看到了一棵马齿笕。这棵马齿笕个头特大，铺散开来足有锅盖般大小。我一阵惊喜，这是我付出辛苦找到的第一棵马齿笕，值得庆幸。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棵、第三棵------用不多长时间就会收获满满。

我小心地挖下第一棵把它放进篮子里，接着继续向前走。就在不远处又找到了两棵马齿笕。这两棵个头比第一棵还大，每棵不下二斤重。这样大个头的马齿笕已经多年不见了，很稀奇。这要“归功于”这场大水，庄稼被淹死，老农们不再下地除草，不然马齿笕根本长不起来，更何况个头还这么大？我一下来了兴致，也不怕烈日的炙烤了，更加积极地在草丛中寻找，很快又发现了三四棵。

这时候天更热了，阳光更毒，我的衣裤已被汗水湿透，头也有些发晕。

不能再干了，必须找个阴凉处歇一歇，喝口水，然后再干。我回到地头上，脱下上衣拧了拧水，接着拿过一瓶可乐正准备喝，结果一扭头看到不远处的菜地里有一个老者正挥汗如雨地耪锄着地里的杂草。老人有七十多岁年纪了，干得很带劲。看到这一幕，我被震惊了，突然想起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开始自责起来，心想自己不就是在田野里走动着寻找几颗野菜吗？那就受不了了？嫌天太热。看看老农，人家长年累月地暴晒在烈日下如何能忍受？农民是在种粮，我是在挖野菜；农民们是天天如此，我只是偶尔为之，差别大得很。我的脸火热，感觉有些羞愧。我迅速喝下一瓶水，接着头顶烈日又走向了田野。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竹篮已装满了冒尖一篮子马齿笕，重量足有三十斤。

我挎着沉甸甸一篮子野菜，心中感慨万千。心想，这就是劳动所得，是不怕吃苦受罪获得的财富。如果你不吃苦很可能连一颗野菜都得不到，更别说生活富足了，想都别想。

２０２２．８.２０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