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条小河。不宽阔,不绵长沿着河岸走下去很快就可以看到尽头。只是它潺潺的水声一直留存在我脑海的深处。
小时候,村子里有许多的小伙伴,男孩子多一些玩的东西自然就比较调皮。那时候男孩儿女孩儿会一起去小河里捕鱼。虽然河不宽,水不深然而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样的小河已经做够了。有草鱼、泥鳅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小鱼,但我已经记不清它们的名字了。男孩子自然是会下水的,一些胆大的女孩儿也会承担和男孩子一样的工作——从上游蹚水直到下游。此时下有一个河道较窄的地方已经用渔网兜住了,就等着那些不知死活的小鱼自投罗网。其实小河的河水一点也不深。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到一个成年人的小腿肚子,但是河里面会有水蛭有时甚至还会有一些小水蛇,因此我从来都是不下水的。这样一来抓鱼带给我的乐趣自然要小一点。
当然,小河明知有胆小的孩子它又怎会吝啬自己的慷慨?它对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
有时在田里劳作的人会看到一群孩子沿着小河向上游走去,不多时就可以看到在河里面又用石子围成了一个小水潭。大家都说那是一个小泉,掬起一捧水送到嘴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会真的觉得有着泉水的甘甜。事实上所有人都没有尝到过真正的山泉水。
男孩子有捕鱼的乐趣,大家又可以一起去寻找那一望泉水,而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抓虾米。
小河细细长长的,一眼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当时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就要找那水浅、水缓、草多的地方。这草也不是什么样的野草都可以的,一定要找“虾草”——有长长的根须,并且轻轻一抓就可以拔起来。随便抓起一把虾草慢慢放在一块干净的地方,这时你不要只看表面。小虾是半透明的,它会躲在根须里面如果不仔细查找,是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死里逃生的。小心翼翼地拨开最上面的一层根须,里面的小虾立时无所遁形。有时候将一把已经翻找过的虾草重新放到水里会看到一直漏网之虾快速地游走,尽管只有一两只,但这时一定会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之后的每一把虾草总是会翻找地更加仔细,认真。河里的小虾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每抓起一把虾草总是会带起十几二十只小虾,在河边一个下午从家里带来的两个营养快线的瓶子是可以完全装满的。
太阳落山了,带着自己的战利品满载而归。将小虾从瓶子里倒出来,用清水仔细地清洗干净,满满地装在一个搪瓷碗里,守在灶边等着妈妈将油锅烧热,然后将小虾一股脑儿地全部倒进去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不一会儿就有一股香味飘出,等到小虾全部变红之后撒上薄薄的一层盐稍微地晾一下就可以吃了。当时真的觉得那就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小河不仅为我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乐趣,在伤心时它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倾听者——
仍记得那一日我与爸爸大吵了一架后跑出了家门,当时不知为何径直跑到了小河边。看着小河不知忧愁地、一如既往地静静流淌着我的泪水渐渐地流了下来。河水倒映着那悄悄躲起来的月亮将我的眼泪带向未知的远方。我多想就这样随着河水离开,可是我不能。我听到了父亲焦急的呼唤,我想继续躲起来,可是小河似乎向我施了定身法。我竟一步也不能移动直到爸爸来到这里,爸爸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回家吧。”谁也没有提到刚才的争吵。此时月亮出来了,照亮着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人回家的路。身后渐行渐远的小河也在十分高兴地翻腾着水花。
似乎也是在那之后我与小河的关系越来越淡,后来我竟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它。直到不久前弟弟从小河里捉来了几只螃蟹,不久之后又捉来了及至大龙虾。看着那几只在水盆里四处撞壁的螃蟹,流淌在记忆中的小河才再次泛起浪花。那一刻我对自己说应该去看看那位老朋友了。
时间不仅会改变一个人的样貌,连一条小河也不愿放过。它已经面目全非——生长的十分茂盛的一丛丛的野生的薄荷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草,还有那比成人还要高的茂密的芦苇已经将小河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了;依稀可见的,快要干涸的河水已经不再清澈;甚至在小河的某一处还可以看到高大的垃圾堆;在小河的两边也已经砌起了高大的岸沿,那横在河面上的似乎随时会断裂的独木桥已经被宽阔的水泥桥所取代,桥的两边还有护栏十分的安全……
这样的小河还是我记忆中的小河吗?记忆中的小河是半透明的,可爱的小虾的家,是孩子们一起蹚水捉鱼的乐园。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也许小河在那一夜已经永远只是记忆中的小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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