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在Palantir数据分析系统里，长滩警局李警官将手上的毒品案子标上“绝密”。这意味着未经授权，没有人可以查看案子详情。对警员来说，这样做非常关键 – 甚至关乎生死。目击证人处境危险，需要保护，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需要保密，正卧底的警官需要保护，这些，对警员是家常便饭。
没多久，黑帮犯罪部门有人在系统里跑车牌，把李警官整个案子信息带了出来。“你能看看这个吗？”李警官给Palantir 一名工程师发送了邮件。
Palantir一直向全美警局售卖数据存储、分析和协同软件。安全性好是卖点。”网站这样宣传自己：“Palantir的执法管理工具稳健、自带隐私及公民权保护功能，包括对使用权限的颗粒管理及先进的数据留存能力。“
李警官发现联系Palantir 不容易。发出邮件两周了，他的敏感案子还可以被长滩警局其他警探看到。“我去了黑帮组，让他们在系统里查车牌，尽管不在分享人名单里，他们仍然能看到我们严格保密的报告。”李警官在邮件里向Palantir抱怨。四个月过去了，他的案子状态依旧，他还是在向Palantir 发邮件，希望他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来自执法部门的生意是Palantir 生意中很小的一部分。客户主要包括军方，CIA或者国安这种情报机构以及大型金融机构。现在，Palantir的工具被用来标识交通违法肇事者，假释违反者以及其他的违规情况。安装Palantir的警局用它来处理大部分机密工作。Palantir的软件可以处理跨部门的上百万条信息，发现破案线索。
Palantir 处理的数据量级，类型以及前所未有的数千人访问权限，让人担心它在保护隐私，种族公正以及公民权方面存在问题。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不知道系统如何工作，谁在使用以及他们是否遇到问题。Palantir 和其他警局不愿做出评论。
最近，我们对Palantir 做了从未有过的系统调查，并向全美警局发出数个申请，要求他们向公众提供信息。Palantir 向警局售卖产品情况都有记录可查。50个州都有法规，要求地方政府向公众开放合同、文档、邮件记录。由于公司的保密性质，我们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一窥其运作。
毫无疑问，使用Palantir的执法机构碰到了很多问题。数据泄密只是冰山一角。我们拿到的记录显示，警局还指控Peter Thiel 投资的这家公司价格上涨，产品难用，服务条款不透明以及“无法提供合格产品”（长滩警局的原话）。Palantir对有些犯罪调查有帮助 – 但是警局以及警局服务的社区可能要付出比较大代价。
根据记录，Palantir 的运作在硅谷并不特殊。新用户提交数据，换取共享其他用户数据的权利以及打折硬件和联邦贷款。数据库有了足够警局、政府部门用户时，就像付费的社交网络 – 一个犯罪领域的脸书，公民行为被记录，却对此毫无察觉。
接下来看看Palantir的运作。问题缠身，却悄悄垄断了人口最多州的本土执法机构的情报设施，并且能够在未来将操作复制到全美甚至全世界。
除了Palantir自己，没人确切知道全美有多少警局在用它。（我们多次试图联系Palantir 进行采访，都被拒绝了）。能确定的包括纽约警局，芝加哥的Cook县警局，弗吉尼亚州警局，华盛顿首府警局，以及犹他州的几家。
几个月的调查，显然，我们取得的公共记录和数据不足以提供全面的描述。不过，记录显示加州执法机构目前可能是最大的用户，占全部销售的90%。
Palantir的软件用户包括洛杉矶（LAPD）、长滩（LBPD）和Burbank警局；Sacramento、Ventura、洛杉矶下属县警长部门（LASD）；高速公路巡警以及国土安全局分布在各地的“联合中心”，这些“联合中心”由本地警局运营，包括橙县、旧金山、硅谷、圣地亚哥和洛杉矶。自2009年以来，这些部门从Palantir购买了超过五千万美金的产品和服务。最先使用的是洛杉矶。2009年，时任局长Bill Bratton想测试实时数据分析以及可视化数据。“我们想找个工具，能更好地完成对讲通话的可视化工作，”现升任副局长的Sean Malinowski回忆说，“我们和Palantir合作，尝试建立一个situational awareness的工具。”
很快，这个实验项目演进成一个调查分析平台，用来查询犯罪报告和车牌信息。Bratton 觉得Palantir在未来甚至可以做预测犯罪的工具（使用历史数据来预测犯罪可能在哪些地方发生）。他为此找了一位这个领域的数据专家Craig帮助规划。
“在洛杉矶，我们用数据分析如何应对暴力犯罪，监测犯罪可能出现的地区，什么原因引起的，“Craig解释：”2009年的时候，洛杉矶警局还没有真正开始关注运用数据做这些事情。和其他警局一样，他们有海量数据，但是不关心这些数据的使用，也不清楚用在什么地方。“
Craig 非常推崇热点地区巡逻：在治安差的地区安排警力，骑车或者步行，可以帮助缓解冲突，尽早消灭犯罪。。他提议了Laser项目，对六年累积数据进行分析，确定持枪犯罪的高发地区。这些地区会成为警力频繁巡逻的重点地区。
Newton被选定参与这个项目：这个洛杉矶以南九平方英里的地方，是40多个犯罪团伙的据点。Newton 因为枪击犯罪率高名声远播，甚至被写进了电影剧本。2011年，Laser项目启动的时候，Newton 在21家洛杉矶分局枪支犯罪热点地区榜上排名第三。
增加警力巡逻只是Craig 计划的第一步。每次有人被拦下来，警察们都需要填写卡片，对行动进行记录。这些“现场调查”卡可以尽可能地抓取信息，人员的姓名、住址以至他们开或者骑什么车-甚至刺青的样子。“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信息都没什么用，但是……我需要的是将数据输入系统：积累更多数据，记录发生了什么，谁被拦下来了，为什么，”Craig 说道。
回到办公室，分析员以及警官用这些数据建立所谓的惯犯板报，将主要的“潜在”或者“可能”的犯罪人员标注出来。特警部门以及巡警通过加强的监督技术，比如车牌阅读器，对这些人给予更多的关注。没有使用Palantir的时候，给每个犯罪人画像很费时，一名分析师整合信息需要花上大概一个小时。Newton地区的警官每天拦下大约100人，照这个速度分析师的工作永远完不成，Craig解释。
“Palantir这时就发挥效力了。“Craig说。Palantir 可以自动整合全部信息，包括公民提供的线索、犯罪案件、现场调查以及只有部分信息的车牌。制作惯犯板报需要的时间大幅减少。原来需要一个小时的工作现在只需三到五分钟。分析师现在可以为每个Newton地区被警察拦截过的人画像。
与此同时，附近也有一家机关，使用Palantir解决更为高级的问题：反恐。联合中心是集中并分享国内反恐信息的“中心“；美国本土有77家联合中心，六家在加州，最大的是联合地区情报中心(JRIC)，是由洛杉矶警局管理，在同一办公楼的高科技指挥中心。JRIC很快成为Palantir在国内最大的地方警局网络，覆盖洛杉矶以及其他六个县 – 近四万平方英里以及一千八百五十万人口。最终，中心的数据库不仅仅用于反恐，而是包括各种信息，从违章停车到学校地图。
Palantir Technologies由一群投资人和技术爱好者在2004年创立，包括现任CEO Alex Karp 以及Peter Thiel。 Peter Thiel 是亿万富豪，曾经联合创立PayPal，后来又建立了自己的对冲基金和风投公司。Peter Thiel 的顾问包括小布什任内的前国务卿Rice以及前CIA主管George Tenet。Palantir很多早期客户是情报机关以及军方的情报部门。据说对Osama Bin Laden 的袭击行动就使用了Palantir 的技术。
过往历史意味着Palantir的运作不可能透明。不过，和洛杉矶警局以及其它依赖税金运转的警察部门合作，Palantir不得不更多地展示内部运作给政客、监管部门以及大众。Palantir的执法技术基础是Gotham 平台。Gotham被商业和政府用户用来组织分析数据表、报告以及邮件类的非结构性数据。（Palantir另一个主要平台是Metropolis，主要针对金融和投资行业。）公司提供的宣传视频上，可以看到洛杉矶警官对报告有犯罪发生的社区进行搜索、查找嫌疑人、查看被逮捕的罪犯的照片、将犯罪网络可视化、甚至用AR来标定地点，拘捕罪犯。
这只是冰山一角。大量的Palantir 数据库信息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目前没人知道有什么样的信息。我们拿到的文件包括Palantir和洛杉矶警局之间的合同，签署日期是2016年3月。合同上列了一长串的软件及应用，很多前所未闻，由Palantir在2010年到2015年间为JRIC开发。
系统提供联合中心“整合各个警局可疑活动报告，通过互相比对，以及和所有情报来源比对，发现可疑活动的关联和规律。”最初的版本还包括可以随时调出的数百万911电话记录，以及每天每班执勤警官的名单。
Palantir在第二年增加了包括区域内犯罪、现场访谈、爆炸相关事件以及探监记录在内的数据库，与为军方和国家安全部门提供的情报工具一起使用。2011年，比较大的变动是将加州执法电讯系统（CLETS）的数据整合进来。
CLETS曾经是加州办公室主要的数字工具。数据包括犯罪记录和强制令，还有来自汽车管理局的加州和邻近的俄勒冈州的车辆和驾驶人详情。就是说犯罪执法系统外数百万人的信息也被收录了进来。
Palantir的系统整合了CLETS的数据后，一发而不可收。2012年，增加了自动车牌阅读器的数据、加州违法驾驶记录以及FBI的恐怖主义相关报告的数据库。警察可以很快缩小车牌搜索的地区范围、监控囚犯、追踪监狱中发生的疾病 – 这一切都可以通过巡逻警车中安装的移动终端完成。
“我们开始弃用其他的应用，转向Palantir, 毕竟还没有其他的系统可以完成这些关键的分析工作，”LASD和JRIC的警官Peter Jackson说，“但是Palantir可以，而且还不止这些。”
诚然，Palantir用的越来越广泛也大幅增加了出错的机会。2013年2月，JRIC接到任务，追捕一位前警官Christopher Dorner，他发动了连续的枪击，目标都是执法人员。 这次任务牵扯到十几个警局。“我们用Palantir日夜工作，直到他被抓或者被击毙，”Jackson 回忆，“我们发现排查线索是非常挑战的工作。”
实际上，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警官向被误判成Dorner的卡车射击，误伤了路人。“我们向Palantir提出需要一个可以跨部门、机构、地区的应用。”Jackson 说，“他们根据Dorner案子的经验教训开发了应用。”这个叫做线索经理(ClueMan)的应用刚刚在JRIC上线。
为Palantir增加如此多的数据加大了信息被滥用的可能-其它的数据库系统已经证实了这一点。CLETS系统相对比较小，使用者用它来跟踪前合伙人，窥探未来约会对象，甚至有人将目击者家人信息泄露给刑拘的罪犯。加州CLETS顾问委员会报告滥用信息的案例稳步攀升，2016年达到177宗。Palantir提供的数据规模远超CLETS，用户范围也更广。
到2014年，JRIC系统收录了大量数据，来源众多（包括洛杉矶警局和LBPD) ，Palantir因此添加功能，可以通过名字、车辆、关键字、地点、甚至纹身进行搜索。JRIC 的软件平台有了飞跃的发展：到2015年，Palantir 开发了29个应用，供25家机构的5550位用户使用。Jackson 说，现在的JRIC 系统有约12000名用户。
这些应用大小不同，有些使用的数据很庞大。硅谷的联合中心在2012年将自动车牌阅读器的数据库与Palantir整合。数据库包含五千万车牌，预计来年会增加到两亿个。
事实上，Palantir 包括如此多的数据，关键性的分析工作已经完全自动化了。
两年前，在一个国家级的联合中心举办的活动上，JRIC的研究人员推出了一个“持续监控流”软件。这个软件收集特定地区内不同来源的数据，用于按时自动更新关键性建筑的相关信息 – 形式类似于Facebook上的信息流，通过对上百个朋友页面的搜索来生产最有趣的消息。有这样的算法过滤，人工审核数据就变得没有必要。不过很多Facebook的用户了解，这样的信息过滤带来的结果在质量上有非常大的差异。对警察来说，质量不好的数据带来的可能是危险。
即使洛杉矶和其他加州警察部门开始习惯Palantir平台的强大能力， 他们也遇上了问题。飞涨的费用有时令他们重新考虑和Palantir打交道。但是不使用Palantir意味着其他的问题：一旦和Palantir签约，就不容易解约。争论最多的地方是控制预算，避免超支。联邦情报机关通常财大气粗，可以为全球防止恐怖主义的行动掏腰包，但是警局的预算要小很多。
2015年初，一笔付给Palantir，金额一百万的费用让LASD的经理们产生了警觉。付款并没有违法，但是生效日期是过去的，违反了部门的规定。警官要求上级主管部门，洛杉矶县监管委员会，调查警局和Palantir的关系。2015年8月，委员会主管审计的John Naimo完成了调查报告，以前还未有过类似的。报告没有什么惊人的发现。Naimo注意到，Palantir 在2009年被选中，参与一个价值25万美元的探索项目，被选中的唯一原因是获得曾任职的一位经理人推荐。“警长没有给出任何JRIC数据分析需求的具体情况和技术要求就选择了Palantir，”报告写道，“所以，我们无法判断是否还有其他的产品也符合项目的要求。”
根据洛杉矶县签署的合同，2011年10月JRIC全面接入Palantir系统，同时为Palantir的20个“核心”产品，每个支付了122000美元：包括打包出售的完成格式化的服务器和预装软件。这个价格比Palantir向联邦政府收取的便宜了19000美元。根据探索项目的相关文档，LASD拿到了“特殊折扣，因为他们是这个地区第一家用户。”Palantir的员工解释说和联合中心合作被看作是良好的伙伴关系，所以给出了折扣。
Palantir的核心产品安装使用后，警局发现自己要不断地进行升级。报告说，“当其他的执法机构开始使用平台，更多的数据源被加进来，就需要购买更多的核心产品和服务器来维持情报数据处理的容量和能力。”2016年以前，Palantir向JRIC一共出售了至少115个核心产品，包括其他服务，总价接近2千万美金。
John对Palantir 售卖技术的方式也提出了批评。“Palantir的定价模型不完全透明，不给用户提供软硬件、设备、专业服务的细分费用。”他在报告里写道。报告提到一名公司代表甚至称详细的定价是Palantir的“专利和商业秘密“。这使得JRIC不能比较Palantir和其他公司的产品，了解价格是否过高-尤其是在服务维护这一项上。
比如，根据LASD2016年给洛杉矶县监管委员会的信件，JRIC告诉LASD Palantir 的服务器为运转Gotham软件做了特制设计。“警局对此的理解是只有Palantir才能为硬件设备提供不间断的支持，”警长Jim McDonnell写道。“2015年底，警局了解到其实Palantir所有硬件设备，包括服务器都是标准化产品。”
信里继续写道，LASD开始自己负责硬件服务和支持。警局还要求Palantir为以后的软件购买提供数据支持，威胁雇佣第三方咨询公司检查Palantir的生态系统。虽然最后并没有这样做：2015年圣地亚哥联合中心支持安装Palantir系统的理由包括“Palantir是唯一可以为专属的Gotham软件平台提供服务和维护的服务商。”
Palantir的用户必须依赖其软件，只有通过公司才能获取软件、升级和进行维护。信里提到Palantir并未在2016年一季度前向JRIC提供所要的指标（虽然JRIC并未明确所要为何种指标）。到2019年春季，联合中心准备为每年的维护服务支付250万美金。
2015年3月，八家加州执法机构和Palantir开会，根据会议记录，类似的问题也发生在其他警局身上。机构向Palantir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包括“定价形式不让人满意、服务减少、缺少透明度、没能提交产品。”
“许多沟通是关于他们出格的价格计划，”长滩警长Robert Luna五月份的一封邮件里提到。“很多机构（包括LBPD）都不满我们的投资回报，”管理局长Braden Phillips 回应。“Palantir是个强大的搜索工具，但是对用户不友好。”曾经在纽约执法机构工作的一位分析员说得更具体。“没有编程背景，你不可能在合理的时间内学会Palantir。”这位分析员要求匿名，原因是现在还与使用Palantir的机构合作。“他们搭建了极其强大的工具，因为分析员缺少技术背景，变得毫无用处。Palantir是非常棒的财务系统。用在救人方面一团糟。”
缺钱是根本原因。许多公共机构没钱招聘技术好的软件工程师和分析师，尤其是在为Palantir的系统支付数百万之后。”Palantir太贵了，“ Craig Uchida 承认。”LAPD拿到了拨款，可以购买，很多其他警局负担不起。“
“应该探讨的问题是，用同样的钱，我们能买什么其他产品？“ Adam Schwartz提出。他是电子前线基金会(EFF)的律师。”“很多社区都希望警官巡逻次数更多。不幸的是，这类要求都不成功。政府提供的拨款用于高科技支出，巡警不在范畴。”
Palantir 出售技术给警局，基本要求是不实施单一部署，将数据库连接起来，保证不同辖区之间可以分享，节省时间和资源。这个承诺付诸实施的条件是，其他机构也要使用Palantir。
加州首府Sacramento联合中心，中部加州情报中心(CCIC)了解到这个情况时颇受打击。2014年，他们需要分享本地警局和机构的数据。“所推荐的合约上的软件和支持服务是Palantir科技公司特有的专利产品。”提议书里写道。“加州其他联合中心都安装了Palantir系统。和其他加州联合中心分享情报的唯一方法是升级到Palantir系统。”
Palantir甚至设法将其封闭的平台变成了加州危险评估系统情报中心唯一的经过更新的服务器，情报中心向全加州提供犯罪和恐怖活动的数据。”为了保持和STAS情报中心的连接，CCIC需要购买Palantir的系统。Palantir是唯一、独特的系统，可以允许CCIC与其他情报中心有连接，“联合中心2014年决定购买Palantir系统的提议书里写道。Sacramento 监管委员会按程序批准了120万美元的合同。
同样的问题在你试图放弃Palantir的时候也会发生。Buzzfeed新闻报道，纽约警局(NYPD)在使用五年后取消了和Palantir的合同，希望由自己的技术部门接手，价格会更便宜，使用也更容易。但是，当NYPD想要拿到Palantir分析复本的时候，Palantir拒绝提供可以让NYPD用标准格式接入这些信息的软件。根据Buzzfeed的报道，Palantir称这样知识资产会被曝光。NYPD没有对此事做回应。
最终，至少在加州，Palantir完成了硅谷创业公司梦寐以求的事情：有一定锁定能力的网络。你离不开Facebook是因为数据-家人朋友的更新-只能在这里找到。取消Spotify订阅，就不能随身听音乐。
执法机构对于网络效果几乎无法抗拒。“你不知道哪个微小的信息可能会帮助我们避免下一个恐怖袭击， ”JRIC的Peter Jackson说。“我们发现Palantir拿到的数据越多，就越强大，越靠谱和有用。”
这就是信息诱惑人的逻辑所在：多多益善。加州警员习惯了Palantir提供的使人兴奋的数据和分析，加入的部门越多，它的产品就越有粘性。
“他们一直添加新的数据，新的可视化方法，”Malinowski 认同这一点。“我感觉层次越多，获得的信息就越好。”今年，洛杉矶扩展Uchida的Laser项目到12个LAPD分支机构，计划到2019年底推广到整个城市。据Malinowski称，LAPD现在有数百个警官接受了如何使用Palantir的培训。
Milwaukee和Toledo市的警局表示有兴趣做类似的尝试。弗吉尼亚州的一个联合中心已经购买了Palantir的产品；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国内执法机构也在使用它的技术。
警局领导们把如此多的资源放在单一供应商身上不能说过于自信。“我不认为组织会停顿，但离了Palantir，效率肯定会受到影响，”Malinowski说。“我们辨别趋势和及时跟踪调查的能力会受伤害。”
2015年春季，Palantir在加州的垄断地位渐渐巩固，有些资深警官猜测加州如此依赖Palantir，反过来的情形应该一样。Palantir在洛杉矶的四个最大的客户 – LAPD，LASD，LBPD 以及JRIC – 计划召开会议，最后一次谈判定价的问题，服务标准要求以及数据使用权。LBPD的Braden Phillips 在邮件里向其他部门解释了采取的策略：“洛杉矶地区的集体谈判能力也许能让Palantir做出改变。我会及时通报谈判结果。“
谈判于2015年6月进行。随后，长滩警局在Palantir升级过时的技术时，提出价格过高，暂时中止使用。不过警局表示升级完成之后会继续使用。尽管讨论了控制价格，四家警局在2016年为Palantir的产品共花费1千5百万美金 – 达到历史最高水平。
对于Craig Uchida这样的研究者来说，Palantir实现的智慧巡逻关键在结果。一年多来，Newton地区更频繁的巡逻和设立惯犯板报，70%的惯犯被逮捕过一次，恶性犯罪减少了约15%，杀人案件减少了59%，Uchida说。“这是全城范围最大的下滑。这样的影响力是真实强烈的信息：如何使用数据进行改变。
不过，他承认没有办法确认是否这惊人的下降幅度和热点巡逻、板报、或者其他一些没有关联的趋势有因果关系。尽管LAPD采纳Uchida数据分析方法的原因之一是避免种族歧视和黑帮背景影响画像，但是随着新技术而来的是旧偏见被程式化的风险。
“几百年来，少数族裔获抓捕及犯罪处理比例过高，”电子前线基金会的Schwartz说。“如果用抓捕、判刑、现场盘问数据做培训，就会得到和现实相背的预测。结果将是貌似客观，通过电脑给出真相，执行的逻辑还是旧的种族歧视。”
海量个人数据意味着现在个体被打上数字标签，可能无法摆脱。一旦标注为惯犯，他们会被警察额外关照。别人那里的小违纪，可能无关痛痒，到他们这里会增加被拦下盘问的机会，尤其在热点地区以外。
“很多数据是垃圾，”Schwartz说。“结果是大家被过度调查...因为这些数据库包含错误或者不实信息。没有人有办法清除问题数据，或者把他们自己的陈述包括进来。”
Palantir的技术独特且强大，对这类技术进行特殊监管的意识日益增长。加州已经有规定，管理警官如何使用自动车牌阅读器。州议会正考虑SB-21，一项EFF支持的法规，规定警局在使用新监视技术的时候要通过大众批准。另外，警局需要发布透明度报告，具体内容包括使用频率、收集的数据、是否有滥用、协助结案数目。纽约也在准备类似的立法。
避开关注的做法一直对Palantir有利。在聚光灯下工作会不那么舒服，盈利也会减少。但是公共机构服务大众，不是Palantir。这些法令如果通过，会在Palantir和公众之间制造平衡，Palantir可以观测公民生活而且已经这样做了，公民也应可以对Palantir有更多的了解。
https://www.wired.com/story/how-peter-thiels-secretive-data-company-pushed-into-polic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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