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之旅

雨中的登楼村景

国道路口，车水马龙，我停车，扭头张望，看准时机，转动方向盘，汇入滚滚车流之中。天气微寒，早起的人们骑着摩托车，或送孩子上学，或奔波在上班途中。成年人的生活，谁都不容易，看着寒风中一辆辆奔驰的摩托车，我心生感慨。

左转，进入村道。登楼路口的大牌坊雄伟壮观，气势非凡，老远就看得到。登楼，这是粤西有名的老村庄，历史悠久，依山傍海，气候温暖，交通便利，物产丰富，近年更因出了不少大老板而远近驰名。这是我的家乡，父母都在这里出生长大，而我虽然跟随父母从小离乡，但现在在种种因缘凑巧之下来登楼学校支教，也算为家乡尽一份心力。

右转，进入环村路，平坦宽阔的大马路，让人心情舒畅。我回想起二十多年前，每次回乡，父亲都骑着自行车，搭载着我。那时是狭窄的石子路，颠簸不已，下雨天更是泥泞难行。往事早已模糊，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自己买车开车，更不会想到会回家乡工作。

渐近学校，视野骤然开阔，右边是茫茫的海水，粼粼地泛着冷冷的波光，一只白色海鸟疾驰飞过水面，矫健的身姿让人心生艳羡。堤岸旁，一棵棵蓊郁的大榕树安静无声地伫立着，那一树浓得化不开的碧绿，似乎要流到天边去。沙滩上，巨大的舞台、环形跑道、白墙黒瓦的天后宫和登楼学校，井然有序地依次排列着，显示着一个村庄特有的人文景观。想到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我依依不舍的的目光只能远离这视野开阔的海景，将小汽车开上大斜坡，停在天后宫旁。

下车，提起沉甸甸的袋子，我走进校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每天上班下班，我独自开着车，奔走在路上。也有精疲力竭时，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我总趴在方向盘上发呆，想起父母关心呵护的童年时光，想起学车时的点点滴滴，想起母校工作的快乐，心里就会泛起酸酸的滋味。这虽然是我的家乡，也是我工作的地方，但我的家不在这里，我的根也不在这里，每日风里来雨里去的支教奔波生活，多少让人觉得无奈。

有时，独自开车冲进茫茫大雨中，再看到路上惨烈的车祸，心里就会生发出莫名的恐慌与孤独之感。想起额尔古纳乐队的《唱起草原的歌》，歌中唱道：你别再保持沉默，也别再那么难过，生活就是这么奔波。唉，算了，生活就是如此，越近中年，越显出真实残酷的样子，学会承受孤独甚至苦痛并默默地成长，是每个成年人必做的功课。

独自上下班的日子，我的思绪悠长。每日里在车流密集的道路来回奔走，惟愿能平平安安。平安，就是千金难买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