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我又做梦了。我梦见澄蓝的天空上,层层叠叠的白云形态各异,美丽得像一幅巨大无边的画卷。还有几朵幻化成孩子稚嫩的脸庞,冲着我调皮的眨眼睛、做鬼脸。
我似乎是想要找一个家庭教师,你老师的身份恰好符合了我梦中的需求,于是你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你从远方急匆匆地赶来,经过我身边时,淡淡的扫视了我一眼,然后就座于我面前的沙发上,像看陌生一样望着我,等我问话。
你完全没有认出我,我心底掠过一抹哀伤和失望。
但是很快我又感到一丝庆幸,因为你对我的“不认识”可以免去我们之间寒暄时的许多尴尬——我是见过多少世面在你面前也不能从容的女子。
现实里我们多少年没见面了?有二十年了吧?从青春到中年,经历了太多世事的变迁。
岁月也将梦境中的你改变了模样,你似乎依然幽默风趣,但明显少了当年的那份活力,我看到一种更为厚重的东西被无形地遮覆在你的幽默背后。
是不再年轻的缘故?还是渤澥桑田终将你改变?
多年前你在琐事上照顾我,而梦里无法在较短的时间内演绎更多生活上的细枝末节,我朦胧的意识里本能的选择了最直接需要你帮助的方式:我装做病痛难忍想试探你对我是否如从前那般在意。
我是那样自私,不甘心曾经现实里拥有过的东西在梦里淡化或消失,拼命想要唤回它们...
毋庸置疑,你仍关心我,守护我,仿若当年。
我并不为此沾沾自喜,因为此刻你照顾的是一个“病人”,而不是叫“子琳”的女子。可我是如此贪恋被你关心的感觉,又如此想保留这种感觉,甚至不去计较我是谁。
我又看见了澄蓝天空上那几个孩子的笑脸,有点“邪恶”,似乎在嘲弄我的伎俩和幼稚。
岁月悠悠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怀念当初,珍藏当初,想起你时内心的纯净一如当初...但是心境却回不到学生时代了,然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又是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受意识的驱使,梦里的场景自动转换为成人学校。
三尺讲台上你口若悬河,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济济一堂,迟到的我悄悄走进教室,所幸第一排有一个空位置。
我含笑的望着你,犹如当年“看你”远比上课内容要重要得多。
梦,短暂易逝,课堂上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似乎总要做点什么才能证明我在你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互动环节,你用幽默的方式在一群成人学生中特意点我的名让我回答问题,我站起来微笑着应答,心里灿烂如花儿。
我之于你,永远是最特殊的那个学生,这似乎成了我们两个人无声的默契,当然也可能是我一个人的臆想。
梦起始的时候我写到“你不认识我”,现在我又说“无声的默契”;梦起始的时候我是要找“家庭教师”,现在又变成上“成人学校”,这看起来似乎不合逻辑,可谁又能给梦境中的情景一个合理的解释呢?或许这一切跟我的内心活动有关吧。
可能成人的事情太过繁多;也可能是他们多年不曾拿起课本学习,所以会心浮气躁:一堂课还没结束,他们逐个离开,最后教室里的学生寥寥无几。
——并非你讲课的内容不够精彩,听说梦都是反的。仍清晰的记得当年你课堂上和生活中的魅力都像阳光普照大地。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梦里相逢,你都不认识我,我猜想或许那时内心深处比较自卑。
这种难以跨越的自卑感在学生时代根植于心,使我觉得自己不可能在你的记忆里存在那么久,而并非因为岁月太过悠长,我已不是N年前的模样。
但是岁月又好像无所不能,如今若是现实中相见,我会自如的和你谈笑风生,甚至坦言当年对你那种特别的感情,然后会感慨一下那时候的纯真和清澈。
并感谢在少女时候你给了我一份纯净美好的东西,让我在后来的青春里,一路朝阳,有爱可依,有梦可栖,
我听到客厅有说话的声音,于是我醒了。澄蓝天空里层层叠叠的白云消失了;那几个原本应该是可爱,却因为对我的嘲弄变得可恶的孩子也笑着跑开了;你又去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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