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桃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初中。
这所专为乡村孩子开办的初中,坐落在小镇郊外的一片田野上,四周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高高的围墙内,是新建的教学楼、开阔的大操场,以及一排低矮的食堂。
初入初中,桃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期,毕竟从未离开父母尝试过集体生活。乡村中学,条件并不好,一间宿舍要住下全班三十多个女生,床挤着床,上上下下几乎连成了两个大通铺。热水是没有的,无论是经期还是大冬天,都只能冷水洗澡。头发则尽量留到周末回家再洗。食堂的饭菜很差,所谓的荤菜几乎找不到肉丝儿,只能略略闻到些肉味儿,蔬菜里常常吃出虫子和砂土。米饭是论块打到饭盒的,一块无论厚薄,需要花掉一张饭票。饭票有限,一些饥饿的正在长个的男孩就总是端着饭盒候在饭箱旁边,等着哪个娇滴滴的女生为了零食放弃午餐,他们就可以免费多得一块米饭。虽说那米饭翻过来,底部总是有砂子的,但不妨碍用它来填饱肚子。
乡村的初中,日子是枯燥的。军事化管理,严苛到不近人情。学习日益繁重,进入初二后,桃进入重点班。重点班实行淘汰制,每一轮期中期末考,都要淘汰三五名学生,一时间人心惶惶。
桃在这严苛当中,觉得憋闷,但又仿佛沉着一口气,她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我会离开这里,我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在珍贵的下课时光,她喜欢拉着好友的手,一起到教学楼下的花坛边看看花草,偶尔会摘下一朵野花,插进洗干净的墨水瓶里,摆在课桌上。也会把一些花叶,插进一本又一本的日记本里,做成书签。
冬天的早晨,天还未亮,他们就需起床。桃用长满冻疮的手,砸开桶中结的冰,用冰水匆匆洗脸刷牙。而后参加晨练,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跑步时,她喜欢转头去看看花坛里披霜的秋菊,它们迎着朝阳,开得那么灿烂。桃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坚持。
少女桃也有懵懂梦幻的时候,虽然害羞到几乎从不与男生交谈。但课间喧哗中,她偶尔会偷偷瞥一眼某个剪影,那个喜欢穿白衬衫的少年,他们的班长,他正用手撑着下颌,眼睛盯着桌上的书想着什么题目,鼻梁高耸,额发被阳光晕染出金红色,另一只手在阳光里转动着一只钢笔,桃在心里默默地想:他的手多么修长!不过只是一瞬间,她的视线就收回来了,很乖的桃太懂,不应该。
转眼到了14岁的夏天,身材修长的桃,穿着表姐送给她的一身红衣红裙,行走在骄阳下的操场上,热烈的风扬起她的石榴红裙,贴身的部分勾勒出少女怯怯的身体曲线,裙子的边缘轻柔拍打在小腿上,有一种轻微的刺激感,14岁的少女看起来就像一朵初开的石榴花,又仿佛一幅猎猎的红旗,一转头,她看见白衬衣的少年站在教学楼的走廊边,定定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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