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胡因梦的译本,“……才能安静下来”其中“安静”一词不太准确,原文是empty空。
如果让自己起心动念去观察每一个念头,当成一个功课、任务,恐怕会把自己弄得很累。我的理解,每个人对自己的念头后面的动机,其实经常可以觉察到,比如我对人说谎了,其实我已经觉察到我在说谎,可是那个说谎的人格觉得此时说谎是很有必要的。此时的细微觉察就无意义了,这种人格撕裂状态(觉察者vs说谎者),就是内耗与冲突,就是测谎机的存在的空间。如果我有了觉察,就不再说谎,这样的觉察才有意义,才有更敏锐的心,去觉察更细微的起心动念。
人在群体中的每一个言行,其实自己都能或多或少地捕获都深层的动机,因为总有另一个更大的声音说:我说谎、吹牛、炫耀、傲慢、愤怒、藐视人是必要的、有理的、必需的,所以把那细微的觉察压抑、掩盖成了背景音。只要能看穿自己内心的两种声音的微妙博弈,看穿各种掩饰、狡辩之下的真实动机,那写说谎吹牛炫耀的深层动机就脓包被刺破一样,失去了不断膨胀的能量,心里就又清空了一次。此时无需“不停地”用力地提醒自己去觉察每一个念头。
只有自己不停地为自己的说谎、吹牛、炫耀……辩护、掩盖(rationalization),才需要不停地努力去觉察念头。就如同,只有不停地吸毒,才需要不停地吃解药——这恰恰就是我们人类最擅长的自欺、冲突、内耗的游戏。
“你能否像大地接纳种子一般,纯然地聆听,观察内心能否变得自由、空灵?”
K总是提醒人们,纯然地、安静地聆听,这里可能会存在误解。K不是大师、领袖,仁波切,也不是神汉仙姑(虽然传记里讲他有替人治病的特异功夫),他提醒人们聆听,不是把K的话当成什么天启或富有什么神秘开悟能量的神咒,去聆听;不是,他说的聆听,是让听众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聆听自己因为K的话而产生的什么回声。同样,在日常生活中,聆听大自然,聆听狗吠虫鸣,聆听街上的喧嚣等等,也是借由聆听外界,进而聆听自己内心的反应,觉察自己的起心动念的底层动机。只要不为自己起心动念的合理性做辩护(rationalization),就有可能借由聆听而激活内心底层某种、某些隐秘的心理创伤的记忆,此时就是让他舒展、释放、清空的最佳契机!我觉得称之为消业,也没什么不可以,虽然佛教徒有可能因为我们擅用了这一严肃、沉重、神秘、恐怖的名相而不爽。此时,很可能有发作的冲动,此时最不宜抗拒、压抑它,比如跟自己讲大道理;也不宜迎合这冲动,把它发泄到外人身上,造成新的冲突和伤害,导致心理创伤加码、记忆累积加码。古人讲非将非迎、不拒不迎,K说无为观察(抗拒和迎合都是意志力的“有为”),修蓝的四句话,其实就是这样一种自然无为,释放、清空心理记忆的状态。这是我自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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