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澜儿家出来,简就消逝在黑暗里。她大概走了有10分钟,她经过一个旅馆,她现在只想要一个住的地方。她走到酒店前台:服务员,房间多少钱一天。最小的单人间,200,宾馆服务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简:哦,那我住一天,先付300押金吧。多退少补。简:嗯,好她递给服务员银行卡,刷卡吧。服务员拿起卡,刷了起来,POS机上现实余额不足。不好意思,美女你这个卡刷不了。澜儿又抽出另外一张卡。不好意思,这张还是余额不足。简走出了宾馆,她感觉自己就要溺死在这茫茫夜色里。
在苍茫的夜色里,她步履匆忙。她迷迷糊糊的赶路,困倦向她袭来。他要去哪里,她不清楚,她只想找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她就一直一直往前走,她只要停下脚步,就忍不住大哭。她走过这个城市最大的河流,走上河流上的桥。
站在桥上她能望见整个城市的灯火,霓虹灯闪烁着光芒。简觉得这个城市的夜晚和白昼没有区别,是那么的亮。她走下桥,走进桥洞,桥洞的一层是个开放式公园,她看到一把石头坐的躺椅,迫不及待的坐了上去,她太累了,她好想睡一张床,可是她无处可去,要不今天晚上就睡在石凳上吧。她辗转反侧,石凳太硬,太凉了,隔得她肋骨都痛。她觉得孤独寂寞,她多想找个人陪伴。可是每个人都嫌弃她,澜儿也讨厌她,澜儿的妈妈也讨厌他。也只有公园里这群嗡嗡作响的蚊子,喜欢着她,愿意和她作伴。可是陪伴她的只有蚊子。夏天的公园里,那些蚊子像是找到了一份饕餮盛宴。毕竟这个六月的天气。简想:在这寂静的夜里,哪怕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让些蚊子大快朵颐,更何况是如此新鲜年轻的肉体。没有多久,简就觉得浑身奇痒难耐,她用力用指甲抓挠着每一处瘙痒的皮肤。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小腿,是一偏清晰的骨苞,在路灯下泛着光芒。在泛黄的路灯下,她看到一只长腿长翅膀正伫立在自己小腿上。她啪得一声打了过去,一片鲜血。
她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她实在是太痒了,她觉得自己两只手根本挠不过来。看来这个这个公园是真的没有办法呆了。她起身离开,经过一个一个24小时的便利店,她买了一瓶花露水,一杯冰咖啡。花露水能让她不那么难受,少被蚊虫叮咬。冰咖啡,能让她清醒,不再瞌睡过去。虽然已是初夏,可再这样的石凳上睡上一夜,也许明天早上会感冒。她想如果她感冒了,她可没有钱吃药,看病,挂号。她呆呆的在石凳上坐着,她想到:以天为盖,地为庐,原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啊。她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她无所事事,整理起自己手提包。手提包里,一支美宝莲的睫毛膏,一盒粉底液,一只口红。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她全部的财产了嘛?她继续整理着自己的手提包,自从上班以来,她第一次那么仔细的清理。翻到了手提包的夹层,她摸出了一张A4纸,借着昏暗的路灯,她又细细读了一边。Xx 年XX月 xx日,铭想广告公司解除和简的劳动合同。这是一张解聘书。简拿出这张纸头,摩挲着,她把这张纸撕成了正方形,折成了帆船的样子。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工做的那么棒,她太无聊了,无所事事,折个纸帆船。竟给了她无与伦比成就感,有人会说,看简,你可不是一事无成,你折纸折得真漂亮。她轻轻的走到河边,弯下腰,把纸船放在河面上,微风轻轻的吹过小船,船游了起来。简惊讶的长大嘴,她折的这个小船还真的如此美好,好看又好用。简看着渐渐远去的小船,就如同她的烦恼一般渐渐远去。简呷着冰咖啡,她想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可她还是睡着了,第一次在初夏公园的躺椅上睡着了。
初夏的午夜,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缓缓的使入澜儿家小区。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刚驶过澜儿家门口,准备开入地下车库。她一边缓慢的踩着油门,一边轻轻转着方向盘,哈欠连天。真特么倒霉,周六还加班,不仅加班还搞到那么晚,我都快困成狗了,她想赶快停好车子回家补觉。刚经过澜儿家门口,她只听到咚的一声,像是炸弹碎裂的声音。她顿时困意全无,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是,不可能有炸弹?难道是小行星撞击地球?她翻出手机,搜索起来,根据玛雅人日历,黄道。。今天也不会有小行星吧。她于是打开车门,打算探个究竟,刚探出头,忙又像缩头的乌龟,钻到自己壳里(汽车)。她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了,10层楼再高空抛物,刚才的炸弹爆裂声,可能是玻璃瓶砸在汽车棚顶碎裂的声音。这个女孩气就不打一出来,她迅速打开手机,拨打了110。她刚买的新车就被砸成这样,她可不能善罢甘休,喂警察,在吗,我在XX小区有人寻衅滋事,乱丢乱扔。
复太太是喜欢在半夜丢东西,发泄脾气的。半夜12点摔东西能发泄脾气。还不会砸到人,何乐而不为呢?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摊上事了。其实不仅复太太夫妻两个,澜儿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等到澜儿反应过来,警车已经呼啸而来,就停到澜儿家小区门口。
对于父母的吵架,澜儿小时候是害怕,现在呢,她想起了一个成语:稀松平常了。虽然没有了害怕,可仍然觉得心烦无比。有时候她想如果可以把父母吵架当成一场戏剧来看,就像看莎士比亚的戏剧,她就静静的坐一个旁观者。她想如果可以那样就好了,可是她做不到,她觉得如果有一天她做到了,她肯定疯了。
只见一名身姿挺拔的警察走出了警车,他拿出了本子和笔。是谁,谁报警的,什么情况,他一边拿笔记录着。别克女孩一边像警察复述事情的经过,警察虽然认真记录,可还是难掩一脸的困倦。
澜儿觉得心烦意乱,她此时此刻就想找个人倾诉心中的烦恼。可是找谁呢,肯定不能找简,这次家里的矛盾一半因简而起。可是午夜2点又有谁可以诉说呢,早起的人还没有起,晚睡的人怕是已经进入了梦乡。澜儿不停的翻着手机,这时她想到了司先生,司先生是澜儿的好朋友。澜儿只要不开心就会找司先生诉苦,司先生每次都是分秒必回,有求必应。澜儿此刻又拨通了司先生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司先生,还没睡醒的声音。
哦,哪位啊,哪位找我,哦我猜就是你,这个点除了你,还有别人?说吧,你家
又出什么事啦?
我爸妈吵架,警察也来家里了,我觉得心烦意乱。我家里不想住了,我能不能去你家住呢?我住在家里实在压抑。
不不不,我可不敢收留你,你妈要是发现你住我这里,该说我拐卖良家妇女了。我吃了兜着走。司先生慢悠悠的说。
你妈那个脾气啊,谁都受不了。不过呢,我虽然不能收留你,但是陪你聊聊天还是可以的啦。
澜儿问:小司,你不困嘛?
废话,谁半夜两点钟不困,我困死了,我这不是为了陪你说话吧。来吧,你说啥,我都听着,你就当我垃圾桶呗。司先生慢悠悠的说。
澜儿觉得司先生也许喜欢自己,可是司先生好像喜欢任何人,司先生的绰号是知心哥哥,就是电台里帮人排忧解难知心姐姐的男版。澜儿每次见到司先生,都发现他在帮人排忧解难,免费倾听的过程中。澜儿觉得即使司先生喜欢自己,但是自己绝对不会喜欢司先生。他皮肤黝黑,眼睛细小,个子也矮,澜儿不确定司先生有没有她家的五斗橱高度要高。澜儿每次看到司先生都感觉他的脸是肿的,司先生的让澜儿想到做披萨的发面团,那个面团用手一按就是一个大坑,张阿姨用面团做的披萨总是让澜儿垂涎欲滴,可是司先生的面团脸,丑到让澜儿吃不饭。澜儿想如果司先生做自己的男朋友,她会很放心,因为他丑到没有任何一个女孩愿意看到他的脸。但是司先生的声音却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而且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抚慰澜儿的心灵。司先生磁性浑厚的声音对澜儿有致命的吸引力,澜儿想这难道是古文里的:只愿闻其声,不愿见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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