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年轻人都曾认真地老过。

以前在知乎上看到过一个话题：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喜欢北上广深？

有一个回答是“最终决定一座城市是否吸引我们的，是它是否满足我们对生活的雄心。野心高低决定着我们可以多大地忍受环境并追求自我可能性。你要是在一个城市过得很自在，有找到家的感觉，那么倾听它在诉说什么，也许这就是你的志向所在了。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要多尝试不同的生活，可能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大部分的人害怕改变，害怕未知，过着麻木又安全的日子。曾经我也是那个队伍的大多数。

一．我曾路过你——姑苏城。

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苏州，享有人间天堂的美誉，生活节奏慢，生活成本相对低，月薪三四千还过的不错。

公司在拙政园附近的园区，每天上班就是写稿子，员工只有两个人，彼此都有点闲云野鹤的感觉，交际简单。下班偶尔去逛逛花鸟市场，休息和闺蜜一起开车出去玩，日子过的蛮惬意。

那时候，下班会去观前街找小吃，因为在姑苏区，处处保留了旧时风貌，一街一河，沿街的小店播放着苏州评弹，坐在常去的螺蛳粉店外，看着街上行人，慢悠悠地逛着。晚上的风吹着，空气中都洋溢着那种安然自得的气味。

走在秋天的街上，落叶不小心掉在身上，颇有点一叶知秋的浪漫。早上或是傍晚，有独居的老人带着小狗遛弯。许是城市的影响，连小狗的步伐都很慢，不怕生，总要走到你的身边，拿鼻子嗅你身上的气味，惹得主人怒斥，这才缩回了头，摇着尾巴继续走下去。

那时候见的最多的就是古巷，石板路，尹山湖的湖光山色。住的地方在尹山湖附近的小区27层，窗外晚上的时候湖上星光点点，早上云天相接，让人没来由的慵懒。

早上坐地铁的时候，会有退休的中老年志愿者，把今天的报纸塞到你的手上。这座城市处处体现的人文气息，会让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不舍得离开。

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里写到：如果你足够幸运，年轻的时候在巴黎居住过，那么此后无论你到哪里，巴黎都将一直跟着你！

苏州给我的感觉，或许就是平和，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有每天研究下棋的，专心刺绣的绣娘，练了一辈子评弹的琴娘。这里的人说话很慢，鲜少看到他们红着脖子骂人，声音也很轻。在这里，感受最多的就是岁月静好。

如果我再大几岁，可能都舍不得离开这里。可是我只有23岁，岁月静好的日子下会让我产生很多忧虑：交际简单，和人交流的话术慢慢退化；每天写稿，没有人沟通好坏，不知道功力精进与否。

久了，你会担心自己的成长，我们总不能做一辈子月薪只有四五千的人吧？

几分冲动，满心焦虑，一封辞职信，一张车票，离开了这里。

二．焦虑是这座城市的常态——北京。

人有时会被莫名其妙的机遇砸中，命运也许就是这么怪。

收到现在这家高管让我面试的消息，很懵，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金融圈，高中最讨厌的也是数学，看似从不会有交集的东西。面试也以一问三不知的状态结束，她还贴心送我到望京的地铁站。

就这样，我被录用了！

老板是福布斯30岁以下精英榜中的人物，也有专访，员工大部分是985,211的青年才俊，还有两名高考作文满分的大神。北京大学的本科生，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硕士。在这里，我被辗轧的渣都不剩。

刚到这里第一天，开了三个会，简单布置下任务，做同行业的竞品分析。熬了大半夜做的PPT，开会的时候被骂的狗血淋头，不专业，太外行，没有深度思考。

第二天面试别人的时候，把我也带上，还让我问问题，毫无疑问，被对方几年的工作经验震慑，显得我木讷而又青涩，以后再也没让我面试别人了。

公司在中关村，每天七点就起，不化妆，不挑衣服，赶紧去挤地铁，晚上九点多回家。15号线上，车厢挤得满满都是人，外面的人还要把手撑在车厢挤进来。

引导员无奈地喊“上不去的等下一班吧。”没人听。头发都白了的老太太，都能精神抖擞地找支撑挤进来。有一次我非常幸运的有了座位，让给一位孕妇，对方一直不停道谢。在这里，让座从来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上司会和你灌输很多物质，现实的东西。你会慢慢觉得，人是有三六九等的，一个人会收到怎样的对待，常被他的位置决定。上司让我帮她换手表的电池，因为价格，又被骂蠢。即使，是在商场里换的最好的电池。

每天的状态就是焦虑，抑郁。明明很饿，买好早餐，吃不下去。晚上睡不着，要和刘阿姨打很久的电话来缓解焦虑。在地铁上听到两个设计师对话，工作15年还在租房，考虑哪天去一个二线城市，又担心工资少。

一个18年毕业的男生来公司应聘，给他倒水，立刻站起来，看的出他的紧张，在那里安慰他。后来没通过，快哭了，才知道他把其他面试都推了。在这里，你会看到很多不同的人：从法国留学回来优雅的面试者；35岁找工作的大姐；毕业几年在不同岗位之间徘徊的…

当我觉得生活一地鸡毛，活着真的很不容易，看到朋友圈里一位主编在那里晒自己去巴厘岛度假的美照。才真正觉得，一个人看到的风景，常取决于他所在的位置。我们大多数人，拼尽全力，可能抵达的只是平凡。

就像毛不易参加综艺节目时，想到自己的妈妈，直接泪奔，他说可能自己的妈妈在去世前都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人。我们都太想做出成绩，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只是忘记了，生活是自己的。我们无需证明给谁看，至亲至爱之人常常在乎的只是你是否平安快乐。

当我站在办公楼的落地窗那里，眺望着人群，我才能理解茅侃侃，一个80后创业者的自杀，不甘平凡。

张爱玲说，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

也许，我们拼尽全力最终也只能抵达平凡。但是，别忘记对路上的自己说“别为难自己，你从来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