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打场忙

作者: 李集街新街小学chengli | 来源:发表于2021-06-05 10:56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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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到小满日夜黄” “芒种忙,麦上场”。

            五月下旬,小麦成熟了,一把一把的麦秆被我们手中的镰刀割倒,有序地铺在麦兜上,然后几人合作,一抱一抱捆成重重的麦草头。在汗水挥洒之中,麦草头被人们想尽办法从地里挑回来、拖回来,码在稻场上。

            趁着天气晴好,几户人家配合着,在一块空地上作好充分的准备工作进行脱粒。所有人都站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只等机器声一响,就得投入到紧张、忙碌而有序的“打场”中去。

              拖拉机、脱粒机的主人将一把重重的横折折形的铁摇手把插入拖拉机的机头,摇手把的一头由于被主人长期紧握,早已被磨得锃亮锃亮的。准备发动机器了,只见他弓下腰,扎稳马步,握紧摇手把,憋上一口气,顺时针使劲摇动铁把手,师傅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突突突突”,机头发动了,皮带转动起来,带动拖拉机运行了起来。

              所有人就好比整装待发的士兵,只听得一声令下,赴阵杀敌了——扛草头的人早已将一捆麦草头松了草要子,顺着方向摆在脱粒机旁的案板上;“喂”麦的人迅速把麦草分成一份一份,麦穗那头朝前,整齐有序、动作流畅地将它推入脱粒机那张开的“大嘴巴”里,还真是“喂”啊,这字用得多形象!

                脱粒机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麦杆,犹如一头永远吃不饱的巨兽。一捆捆的麦草头被扛过来进入了它的大嘴。“刷刷刷,刷刷刷”麦粒脱下来了,紧贴着脱粒机的大铁筛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不知疲倦地颤动着、颤动着。通过震动筛取,金黄饱满的麦粒如密集的雨点般撒落在脱粒机的肚皮下方。装袋的人用一种叫“达抱”的工具伸进脱粒机下方,将麦粒拖出、利用撮瓢灌入麻袋……

              与此同时,脱粒机将吞进肚子里的、瞬间就失去了麦粒的麦草“拉”了出来。脱粒机屁股旁边的人手握扬叉,一下一下地将才“拉”出来的麦草叉远一些,以方便抱麦草的小家伙们工作轻松顺利一点。小家伙们忙碌不停,一抱又一抱地将金黄柔软的麦草抱到捆麦草的人那里去。捆麦草的人张开双腿,早已等着,两腿间的地上竖摆着一根稻草要子,四五抱麦草码放在草要子上一一整理好,就可以捆扎成一捆捆麦草,堆放到一旁。

                脱粒前的麦秆一捆一捆沉甸甸的,脱粒后成了麦草就变得轻泡泡的,软和多了(当然没有稻草软和)。打场的整个工序就算是基本完成了。

            抱麦草的一般是十来岁十多岁的孩子,捆麦草的通常是平时多受照顾的妇女或瘦弱点的男人,我母亲身体不太好,常常干捆麦草或拿扬叉的活儿。

              我从小就不喜欢抱麦草,这活儿虽然不需要大的力气,但需要人不停地奔跑、弯腰、起身,而且麦草扎在人手上、脸上又痒又痛,混合着汗水和灰尘,真是叫小孩子们苦不堪言。可是小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呀!总不好意思提出让大人不停地奔跑、弯腰、抱麦草、起身、再奔跑吧!

            于是我就盼望着快快长大,希望在打场中不用再干这种抱麦草的活儿了。

              在这整个工序中,你知道我最羡慕谁?

              那就是“喂麦秆”的!戴着口罩(那年月可不是人人都有口罩带的),不用弯腰、不用奔跑、不用费什么力气,就那么站着,两手轻松地扒麦秆,喂麦子,动作流畅、潇洒。

              “喂麦”的活儿我还真的就干过两次。第一次干这个,是大家安排人手的时候,我主动提出要求的。我那时应该是十五六岁,个子高,块头也不小。我还记得在脱粒机前站着时,那种心满意足的感觉,真的挺爽的。

            机器运行前,我发现母亲拿着扬叉站在脱粒机下方,含着笑意看着我,目光中有自豪也有鼓励,还有一丝担忧,她再一次叮嘱着:“你的手要离机器远一点哈!”

            母亲的左手食指光秃秃的,残缺了约四分之一截,听说是她做姑娘时,在生产队干活时,使用新机器时不小心弄伤的。我想,那时的伤痛绝对是刻骨铭心的!

          我连忙笑着应道:“我晓得呐,会过细的!”

          只要配合得好,喂麦子这活儿很快就能得心应手,要求分得均匀,动作敏捷连贯,不耽搁时间,才能跟其他的人配合得好。还得有手劲儿,体质不好的人不一会儿就会手臂酸痛。这一点我还好,因为我打小各种农活儿干得多,有的是力气!呵呵……

            一家的麦子打完了,收场时,个子特别小的大表叔夸奖我干得真不错,别的人好像都觉得我理所当然能够做好这件事,接着的几家顺理成章都是我来喂的麦子,并且非常顺利。

            母亲虽然没言语,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赞许和骄傲,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就从来没干过喂麦子这活儿,她是不是觉得女儿挺棒的呀?嘻嘻!

            后来的一次打场是读高中放假时遇上的,自然也是安排我喂麦子了。

              想想我们小时候,大多是在劳作中渐渐长大的。整地,栽种,除草,除虫,施肥,抗旱,收割,打场……样样跟着大人做。

              我们新街村水田不多,每户人家稻子种得少,用脱粒机不划算,家家户户都用擀面杖敲打稻穗,这一步名叫“拷谷”。一家家的都在自己屋门前的空地上,两人或三人一组敲打稻谷。

              我和哥哥一人握一根擀面杖,轮流着一下一下挥向穗头,每一次挥下去便顺势使劲往下一捺,金黄的谷粒在挥打声中沙沙落下。

            母亲扶住搁在长凳上的稻捆,一次次翻动,有时扒开穗子,以方便我们“拷打”。这场面不由得让人想到电视剧里犯人遭受杖刑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情形。

              每一捆稻子“拷打”完,之后再将稻杆铺在地上,用联铲(连枷)扑打使之脱粒。稻子铺一场又一场,打一场又一场,收一场又一场,最终,带着稻穗的稻杆变成了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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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岁不到就学着用联铲(连枷)打稻谷、打油菜、打豆子……用各种不同的筛子筛取打出来的麦子、油菜、稻谷、芝麻等农产品。从我家门前走过的人都惊叹我怎么那么能干——年龄这么小,联铲打得噗噗响,筛子筛得喏喏转!要知道,很多成年人筛东西都筛不转呢。

              小时候参加各种农业劳动虽然非常辛苦,但是在和家人一起劳动的过程中,我收获很多,享受过许许多多的乐趣,也懂得了不少知识,有过许多人不曾有过的独特体验。

              如今田地越来越少,有的集中到一块儿,村委让专人承包,庄稼成熟时请自动化的机器来收割。有的中老年人种点蔬菜、杂粮自给自足,不想种植的便把地租给他人或任其荒芜。田地间、稻场上已经很少看到学生伢跟着大人一起干农活的场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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