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漫说(一)一一问渠哪得清如许

草庐漫说(一)
一一问渠哪得清如许
曲赣江

早起的时候，雨意纷飞。这几日儿，老天爷似是正月走亲访友醉得酣畅，鼾声里昏昏沉沉，细雨蒙蒙，从早儿往夜里赶，又从夜色撵着晨曦絮叨，无休无止。

及至午夜搁笔踱步，屋后的雨声较之前院，似又绵稠了几分，黑暗渲染的墨色中，婆娑的树影、远处的魅影幢幢，雨声渐近渐远，鼓噪、幽怨，风儿微泣却非深凉，终究是早早儿立春了，颇有几分恋爱时节，汉子醉卧，女子一边嗔怪，一边掖好寒夜的被褥，幽然一声叹息。

这样的时光，适合读文，在文字的海中，做一尾只有七秒记忆的鱼，前一刻方从渔人的钓钩下甩尾挣脱，下一刻又忘却了，在渐长的潮水中觅食吞钩。若幸运游离，又逢潮落，方才回归海洋深处的沉静一一归于生活原生态的安宁。或不幸成就渔人地欢呼，徒生一声叹息。

问渠哪得清如许，便是午夜读文涌上心头的感触。语出南宋朱熹《观书有感》:“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以时下网络刊文必见简介，或许仅是桐城派、理学家之类，已不止洋洋洒洒数百字。时光沉淀，归于南宋一词，只是那时段儿一片叶，归真。

妞妞要回校了，门口隔着玻璃门，来了只邻里家的猫。师大校园，晨暮也好，落雪也罢，妞妞无论晴天雨日，总是携一柄折叠伞。不为其他，伞柄上悬着绵软的伞珠尾一一环状织带，妞妞从未说过。早前雨雪的日子，妞妞传回几张图，猫儿蜷缩在教室一角的椅子上，晒着透过玻璃窗的阳光，惬意。又一日，我在朋友圈发了几幅猫戏图，师出师大的一位兄弟说:别担心，带到我们学校，不愁吃。

妞妞蹲在飘雨的玻璃门外，轻摇伞珠尾，猫儿又渐渐走近，一只前爪扑戏着，又一只前爪扑戏着，渐而直立着，两只前爪扑戏着，猫儿与妞妞玩得开心。老爸，猫猫怀孕了。这也能看出来?不止我疑惑，妞妞娘也疑惑。猫猫趴着的时候，用尾巴垫在肚腹下，寻常时可不是这般。仔细一看，果然。妻经历过生死搏命为我留个孩子的痛，心一软，径直从菜肴中拨了块排骨，送出门，猫儿瞬时跑远了。直至妻回来，掩了门，那只猫儿方才从远处又蹭回妞妞的身边，任由妞妞抚摸。妞妞有了让猫儿放心的温软气息。更早先的时候，住在皋城广场附近，十五年，广场上每天遛湾的猫儿狗儿，也是一样，妞妞一出现，那些猫儿狗儿经不得妞妞的一声呼唤，远远地跑来，亲昵。妞妞感性，善良。那些猫儿狗儿以初心相识，辨别的清晰。

文字又是什么?年初的时候，从《鸡升茅月店》、《放笔一笑》，到《写匠》，孔文兄以简约笔触，描摹暗夜潜行的感触，直至什么是文字?无独有偶，结篇叙事的《我是文学界的“马保国”》，书阔兄首次直言不讳，一地铿锵。如非认真，谁会说?某平台，一早争论“浅浅”，有言大众娱乐的，有说以偏概全的，后来群主道了句:对各种文学现象，应冷静、客观、全面地深入了解并科学判断，不必跟风。我不跟风，一个吃惯了臭腐乳的人，不愿就着大蒜头喝酒。文字，实质上是分享一个人的内心情怀，不是仅仅满足于述说，为说而说，宜呈现责任和反思。

文字，达到呈现一定高度的美感，和一定程度的社会责任感时，方才敢称为文学。究其生存，又离不开个性语言，这需要沉淀。少些喧哗，少些功利，方才识得文字。

2021.3.1于皖西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