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我很痛苦,因为无法忘记自己。
无法忘记自己,就不会忘记伤心的往事或者刻骨铭心的回忆。比如失恋,比如被最好的朋友出卖,比如亲人离世……
那个时候,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我特别希望自己的脑袋像计算机里的硬盘,一个“格式化”命令就能忘掉一切。
我求过佛,希望通过佛法度化自己。
按照寺庙师父的要求,我闭门谢客,一心礼佛。可是没有用,凡尘的诱惑实在太多,我的定力无法抵御巨大的诱惑。
我经常因为一些很小的事而感动,比如粉丝为我的文章点一个赞,写一句评论,我都会激动很久,有时甚至还会产生男作家与文学女青年的某种臆想。
人一旦有了欲望,内心就不再平静,就会患得患失,于是就有了痛苦。
我为自己的浅薄而无地自容,我在独处中自责。
可是,越是深陷独处,就会越孤独。而这种孤独仿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强烈,我站在高山顶上,俯瞰繁华世界里的熙熙攘攘,仓然而涕下。
在长久的孤独中,我一直试图忘记自己,忘了我是谁?哪里出生?去往哪里?爱过谁?恨过谁?……可是,一直都不曾做到。
后来,读了柴静的一句话,才恍然大悟,我苦苦求索忘记自己的方法,在柴静看来,竟然如此简单!
当一个人关心别人的时候,才会忘记自己。
说这句话的时候,柴静在十八年前的北京,她在非典第一线采访。
彼时,她是中央电视台主持人、记者,每天为把节目做得让领导满意而纠结。可越是想做好,越是出错,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都无果而返。
直到那次非典,在生死面前,在与死神赛跑的时候,她下意识是地忘了自己,忘了节目,表现出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那期节目叫“非典阻击战”,播出的时候,她们还在一线采访,几个人坐在宾馆房间看,只看了前面的十分钟,就都埋头接电话和短信。这些电话和短信都是观众看到电视节目后,送来的问候。其中有熟识的朋友,还有更多的陌生号码。
后来有统计说,那期节目有超过七千万人观看。柴静的短信里有个不认识的号码,上面说:“要是你感染了,我能不能娶你?”
那一瞬间柴静泪流满面。
同事看了一会儿手机,不理解观众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抬起头说:“咱这不就一恪尽职守么?”
这时,柴静的头儿给她打来电话,很难得,这次没有批评,送给她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若干年后,人们见到柴静还会说:“这就是进人非典病房的女记者!”
无心插柳,却绿树成荫。毫无疑问,无论节目还是柴静本人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此时,她发自肺腑地感悟到:自己只不过是大系统里的一粒小螺丝,所有的辉煌都会化作虚无,自己转过头很快就会忘记。
然后她就忘掉了。
那时,她脑子里全是芸芸百姓,自己早已变得无足轻重!
脑子里全是别人,当然就没地方盛放自己。所以,如果想忘记自己,就赶快去关心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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