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半张脸高高肿起,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脸现在完全变了形。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再问你一遍,你知道错了吗?”
眼眶含泪,她哆嗦着嘴唇:“知道了,我不该嫉妒她。”
“啪!”响亮的声音连巷子外面的行人都能听到,我这次扇的是她另外半张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惜我不是学校老师,不会因为你承认错误就不责罚你。”
话音一顿,我继续问道:“你说她是狐狸,还要把老鼠塞到她衣服里?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不对。”娟子赶紧摇头,她眼角已经尽是泪花。
“啪!”
花了淡妆的脸已经被指痕布满,娟子终于忍受不住,后巷里传出她的哭声。
“不对为什么还要去做?在你欺负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站在墙角的是你会怎样?”我再次抬手,娟子坐在地上狠命缩着脑袋:“社会司法对于你们这些人宽容到了纵容的地步,所以才会发生一起又一起的凌虐。娟子,看好了,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了下来,别妄想报复,没有下一次了。”
我看向身后,夏晴之眼睛红肿,但是并没有哭出来,我双手搭在她肩上:“心里有火就发出来,这个女人怎么对付你的,你现在就怎么对付她。”
无论夏晴之对娟子做出什么事情我都能理解,不过这个女孩只是躲在我身后,双手抓着我的胳膊,她低着头,紧绷嘴唇,好像一开口说话就会失控哭出声一样。
我抚平她的头发,轻轻挣开她的手,走到还在鬼嚎的翔明身边:“刚才我在外面听娟子说,是你们想要整这个女孩,她一个学生怎么会得罪你们?”
我一手抓住翔明受伤的肩膀:“还是说你们准备以她为突破口,实际上想要针对其他人?”
我翻出他的手机,查看通讯记录,除了他和娟子之间的暧昧语聊外,还有另外两个人的通话记录。
一个是我的老熟人世纪新苑保安队队长石有福,另一个则叫做蛇千。
“跟江家有关?我还没拿你们开刀,你们反倒先找上我了。”随手扔掉翔明的手机,我面带笑意:“石有福是保安队长,那个蛇千是什么人?”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翔明恶狠狠的说道,他看我的眼睛都在喷火:“这江城终究是江家说了算,你在趟这浑水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废话好多啊。”我示意夏晴之留在外面,拖着翔明进入巷子深处,然后放出秽鬼,未知的东西总能带给人恐惧,等翔明招了以后,我又把于哥带进巷子里问了一遍。
两相映证,得出结论,齐村妇幼保健院的事情江家已经知道,还有人曾看到我带着王语进出静樱疗养院。
鬼母事关重大,齐村妇幼保健院又是三阴宗最大的秘密之一,如果被外人知晓他们偷炼鬼婴,大批量驯养小鬼,恐怕会引来正派修士围攻。
他们为了保守秘密,想要逼迫我就犯,可惜昨晚我一夜未归让他们扑了个空,三阴宗害怕我潜逃到其他城市,所以才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逼我现身。
翔明通讯记录当中的蛇千就是三阴宗弟子,乃蛇公门下修为最高之人,尽得蛇公真传。
弄清楚这些后,我也不愿停留,于哥、翔明他们只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而已,真正危险的是江家,真正让我忌惮的是三阴宗。
检查了一下矮个女孩录制的视频,而后我又将夏晴之的手机从于哥那里取回来,还给夏晴之。
“回家吧,我记得你家离这里不远。”我点燃一根烟,朝巷子外走去,身后传来车轮转动的声音,扭头一看夏晴之推着自行车默默跟在后面。
她校服拉锁被撤掉,露出里面一件纯白色的贴身短袖,纵然她下意识遮挡,但还是能看见几个脏兮兮的鞋印。
冷清的城市,闪耀着陌生的霓虹,长长的街道上,一个推着自行车,衣衫凌乱,好似受了委屈又无处倾诉的女孩跟在身后。
“回家吧,不早了。”我掐灭劣质香烟,心里想对夏晴之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那些怀疑和质问在来之前,我已经准备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罗列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方案,甚至准备用心理学旁敲侧击,可当我真正遇见夏晴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全是因为她刚才的遭遇,更多的是一种共鸣,每次看到夏晴之,我都好像是看到了自己一样。
阴间秀场是一个绝对不能跟外人提起的词汇,包括直播观众杜预、谢顶大叔在内,他们只知道自己看的直播很特别,但是并不清楚这个直播平台的名字、地址等详细资料。
但是夏晴之和他们不同,当初拿着阴间秀场招聘卡来找我的是她,只有在她的面前,我才敢说出阴间秀场四个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她都是孤独的。
换个角度来看,这座城市里唯一知道我身份的就是夏晴之,如果我直播失败,全世界铭记我的可能也只有她。
我就好像一个潜伏进入毒枭内部的卧底,夏晴之是我唯一的上线。
马路上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秋风顺着衣领吹入脖颈当中。
我转身加快脚步,站在距离距离夏晴之半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的眼睛,美丽纯粹的眼眸好像是一片泛着雾气的湖泊。
我终究没有质问她,嘴唇一动,小声说道:“我见到你哥哥了。”
夏晴之手指轻颤,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我:“我没有撒谎对吧?他确实存在对吧?”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本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夏晴之的反应很激动,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眼泪早已顺着眼眶流出:“这座城市里终于有第二个人见过哥哥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在怀疑自己,我是不是疯了?哥哥是不是我虚构出来的,连我自己慢慢的都开始否定自己……”
我印象中文静寡言的夏晴之,站在街边说了很多的话,声音和眼泪交织在一起,让我根本无法开口打断,更没办法告诉她那个残酷的真相。
过了好久,夏晴之剧烈咳嗽了几声,我帮她将自行车停在一边,抬手擦去她脸颊上残留的眼泪。
指尖轻触,好像是碰到了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带着些许凉意,让人心疼:“晴之,你哥哥在离开的最后曾拜托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和我有关吗?”
我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继续说道:“他让我去救夏晴之。”
“救我?哥哥让你来保护我?”
“不。”我摇了摇头:“他让我救的夏晴之和你不是同一个人,那个夏晴之好像已经死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面前的女孩,可能我脑海最深处还残留着一个月前,我和她在成.人店刚刚相遇的场景,没有她我不会去阴间秀场,没有阴间秀场我现在可能已经被江辰踩在了脚底下。
我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她,感激?愤恨?同情?
“我的第一个委托是从你开始的,你让我去寻找夏驰,我找到了他,但是他却告诉我,真正的夏晴之已经死了。我该相信谁?你们两个谁在说谎?”
声音在冷风中回荡,我和夏晴之面对面站着。
她愣在原地,过了很久才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我眼前。
在她被混混拦住时,曾准备打电话求助,而屏幕正中间那个将要拨打出去的号码,正是我的手机号。
她按下了呼出健,嘀嘀的忙音响在两人中间,我拿出手机接通放在耳边,看着面前的女孩,听着话筒里的声音。
“你是我在最深绝望中,遇见到的最美的意外,这整座城市里只有你愿意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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