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下(六)

作者: 度口 | 来源:发表于2020-08-17 19:58 被阅读0次
    五峰如指翠相连,撑起炎荒半壁天。夜盥银河摘星斗,朝探碧绿弄云烟。雨馀玉笋空中现,月出明月掌上淵。岂是巨灵伸一臂,遥从海外数中原。                    明. 邱浚  《咏五指山》

    7、生活中的“众生相”

    天有阴晴,月有圆缺,人有七情六欲,生活中人人都有喜怒哀乐。只是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圈子里,喜怒哀乐的表现形式就会不一样。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各自皆有“众生相”。

    有人的“生相”比较绅士一点,有人的“生相”比较猥琐一点。有人的生性比较乐观豁达,有人的生性比较阴霾抑郁。这些特质有些是与生俱来的,有些是后天养成的。这与人们的生存环境、受教育的程度有着很大的关系。正所谓“环境造化人,性格决定命运”。

    而小人物的“众生相”与大人物的“众生相”又有些许的不同。大人物争权,小人物夺利。芸芸众生中利益从未放过谁。

    我所居住的小环境大概也是如此。只是古往今来,即使权倾天下的皇帝老爷也争不出“百病不侵 长生不老”来。不管你的生命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绿水青山终将成为归宿,到头来都将化为骨灰撒向江河而难出左右。

    在大千世界里,在日常生活中,高贵者有高贵者的烦恼,卑微者有卑微者的快乐。生命之途就像一辆开往春天的列车。车上的人都是过客,有人看尽一路风景,有人品偿一路美食。有人上车时争前恐后,有人下车时踽踽独行。上帝要让谁上车下车从来招呼都不会打。谁都不能例外!

    一九八三年的下半年,我从招待所搬进了厂区的旧宿舍。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虽然那个空间不大,正如潘美辰歌中唱的:“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但它却是温馨的。因为有家以后,上帝给我派来了一位叫做明姐的“书记”。也让咱过上了“党指挥枪”的生活。从此咱的家成了“热坑头”。

    在那个“热坑头”上我们“契阔谈䜩,讲古论今,孜孜不倦,打拼人生。”磕磕碰碰的从纸婚走向金婚。欲借诗经自勉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卿卿我我,白头以终”。

    我的宿舍是一幢两层楼砖混平房。位于糖纸厂最低洼的地段,门前有一个不大的储水池,水池经久不用已变成了臭水沟。下雨天,常常会看到死鸡死鸭在那里漂浮着。

    水池的另一边是纸厂的蒸煮车间,每逢天刮西南风,蒸煮车间排放的废气和制漂车间排出的氯气更是五味杂陈,令人闻之欲吐。而纸厂的工人却长期的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无怨无悔。

    那栋楼一共住有十二户人家、糖厂的王厂长和经委的陈付主任也住在那幢楼里。我住在那栋楼的二楼,是个一房一厅的一居室,客厅的后面带有一个简易的厨房。厨房大约五六平米,可用于一半堆放柴火,一半摆灶做饭。冲凉洗澡都在那个方寸里。

    厨房和客厅之间有一条一米五宽的过廊,水缸和饭桌都摆放在那里。楼上没有自来水也没有厕所。每天早晚都要从楼下定期的挑水上楼。挑水时两个铁桶晃悠悠的,很像少林寺里挑水的和尚。

    如厕时得穿过那个臭水塘,到百米开外的公厕去。公厕常常人满为患,夏天时更是臭气熏天。比起学校时的公厕还要差很多。

    在那幢楼上生活的四年里,我最大的好运是遇到了左右两位好邻居。一位是澄迈人姓陈,一位是定安人姓余。我好像和定安人比较有缘,后来搬到科委大院,我又认识了一位在人大工作的定安人叫做“老梁兄”。

    我的那位定安邻居大概比我大半轮,是陶瓷厂的付厂长,夫人是纸厂的车间主任。余字在汉字里是年有余庆的意思。所以他的为人处事总是给人留有回旋的余地。做人大度谦卑,得助人处且助人。我们全家人都称他为“余伯爹”。

    伯爹年轻时当过木匠,干过累活,吃过不少的苦。但他从未放在心上,笑容总是挂在他的脸上。他育有仨个孩子,两女一男,女孩正在上学。由于那时的工资有限,清炒韮菜是他的家常菜。每逢他家里炒韮菜或是有其它与好吃的总是不忘给我的孩子们送上一份。

    除此之外,居住在那幢楼里的人还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其中有三位女同胞常常给楼道里添加新的热闹。夫妻之间噪架的事时有发生。讲道理的和不讲道理剧本也会在那里上演,开始时觉得不太习惯,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了。

    其中有一对广西夫妇,男的一米七几,女的一米五几。每次噪架,男的总是缩头乌龟,女的总是语出惊人。夫妻俩一共生育了四个孩子,可是那女的骂老公时还说是“守了几十年的活寡”?听后让人难以置信。

    而居她楼上的那位美女、芳龄似是叁拾好几了。身边带有一女,正好虎狼之年,因老公不常在身边,所以她家的“猫”常常偷吃别人家的“鱼”。同住一幢楼里的两个女人对待人生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一个在“守活寡”,一个去偷吃“鱼”,你说哪一个更精哪一个更傻?

    还有一个叫做加积婆的老太,人不算坏,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听说前夫是国军的一名校官。夫亡后带着前夫的两个孩子嫁给了随四野南下的东北老公。成了工厂员工的家族,没有工作的她总是从早到晚叨的不停。她的那位东北老公总是老实巴交的任她唠叨而不敢言他。天天都在上演“人善被人欺 马善被人骑”的真人电影。

    还有一位是当领导的人,每次与老婆噪架总是翻桌倒柜,横刀相向。甚至拿着家中的电视机来出气。都说当官的怕老婆,可是他的老婆却像躲猫猫一样的躲着他。他打老婆的竭斯底里总是让邻居们胆颤心惊!唉,夫妻过日子到了这个份上总是令人心痛。更让人心痛的是到头来他们依然守着一亩三分地。并被人们冠以了“中国式婚姻”的典范。

    总之,在纸厂生活的那四年里,我看到了不同的“众生相”。有的人活着,灵魂却慢慢的老去,有的人活着,精神却越活越年轻。那些心地善良的人总能活至洪福齐天、善有善报。老余伯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前不久我和余伯爹通了电话,方知他退休之后正在佛山市享受天伦之乐。如今的他两个儿女均在佛山安家置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也成了大都市中有房有车的一族。老余晚年生活的富足证明了一个好人好报的简单道理,我给他的臻言是:“子在川上走,今日得阔余”。(未完待续)

                          Lin Daojin           

                    2020.08.17日于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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