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2016年元旦期间。
彼时,朝鲜应该处于一个表面看起来平静、内部却是风起云涌的时期。四年前,第二代领导人突然去世,80后继承人被推选为最高领袖。在去世之前的半年里,金正日多次访问中国,到北京、东北等地考察。从公开报道来看,其意图明显——希望能借鉴中国经验,促使国内经济发展。也就是在那年,中朝边境一片向好趋势。丹东中朝鸭绿江新桥修建、中朝共建罗先经贸区挂牌成立、朝鲜黄金坪、威化岛经济区成立……这些都被国际社会视作积极的信号。朝鲜领导人的突然去世,让这些未竟的事业一度延缓搁置。
新任领导人经历了4年的磨砺,掌握了国内大权,不过国际社会对他还是琢磨不透。国际社会普遍对这位年轻的80后,还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他能带领朝鲜重回国际大家庭,与大家多来往,接受普遍价值观。
这4年来,年轻的领导人给国际社会的印象还是“神秘莫测”。我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进入罗先地区的。当时一行有11人,包括记者、摄影家、地方官员以及收藏家,从吉林省珲春市圈河口岸出发,去往毗邻的罗先。
罗先由罗津和先锋两个城市合并而成,靠近中朝边境线,处于朝鲜北部沿海,天然良港。这里也是朝鲜设立最早的开发区,被看做朝鲜的“深圳”。现在的朝鲜罗先特别市——政治地位仅次于首都平壤。
前文所述的中朝两国共建的罗先经贸区管委会也设于此地。
出发前夜,一位多次带团赴朝的中国导游,先给我们做了一些温馨提示。诸如禁止携带韩国标识的物品入境,随身携带手机里面与韩国有关的内容都需要删除;在朝鲜境内不能随便拍照,更不能拍朝鲜人等等。
席间,这位兄弟也说,不要随便在朝鲜旅游商店购物,诸如中国游客经常购买的高丽参、虎骨酒。这倒令人感到意外。一般在印象里,朝鲜产品都是国营、绿色、无假货的象征。但导游说,这些都是长期宣传的效果,一些旅游纪念品其实与实际效果相差很远。
兄弟最后说了一句令人忐忑不安的话,去朝鲜旅游不仅要开心,更重要是要小心。
实际上,从到口岸出发,还没有离开中国境内,我们就开始感受到了这位“邻居”的“琢磨不定”。原计划10时从口岸出关,自驾赴朝。但到口岸过关就被“卡”住了,原因是朝方的邀请函没有按原计划送到。
按照惯例,受邀赴朝的参访团,必须由其官方发出邀请才能入内。此前,中方已经与朝方沟通完毕,在当天7时将邀请函送至口岸。但不知何故,邀请函一直没有送到。
沟通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才被允许出关。后来询问得知,直至出关我们的邀请函还是没有送到。在罗先国际旅行社的担保之下,我们被允许“先行”出关。
出了中方口岸,到罗先元汀口岸。元汀口岸是中朝边境线上的第二大陆路口岸,这里也是进出朝鲜特区——罗先的必经口岸。中朝共建罗先经贸区已经启动了三年时间,原有的连接圈河与元汀的中朝图们江跨境桥已经满足不了迅速增长的运输量需求。据此,中方要求修建新桥的意愿很强烈,经过了漫长的沟通,朝方才批复了新桥项目。
新桥修建在一年前启动,施工全部由中方执行。我们路过的时候,新桥桥墩都已经矗立完毕。朝方一侧工程进度要快于中方。为与新桥配套,朝方计划将原有的口岸设施进行扩建。
我们是在一片工地之中,进入朝方的。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板房里办理完成了通关手续。屋内设施简单,有X光机和电脑等设施。大约有10余名海关人员在现场办公。由于是新年假期,这些工作人员都是临时加班的。从元汀口岸现有的设施和人员来看,明显与罗先经贸区在中朝双方地位中不符。
朝鲜海关对于电子设备检查比较严格,摄影摄像器材、电脑等设备,需要全部开机检查。11个人,通关大约用了1个多小时。通过之后,接待方——罗先国际旅行社的人员已经在等着我们。
旅游是朝鲜一项主要外汇来源,因此旅行社地位较高。与中国的旅行社企业属性不同,朝鲜旅行社都是国营的,属于官方性质。以罗先国际旅行社为例,其不仅担负接待海外游客的职责,还管理罗先市区的宾馆、旅游商店、旅游饭店等,属于实权部门。
前来接待的为罗先国际旅行社的社长,一位50岁左右的女性官员,戴着茶色眼镜,看起来老成威严。她身后跟着四五位随从,乘坐一辆黑色的丰田汉兰达越野车。
双方交接之后,我们原先11人团队增加了两名朝方人员,一名20多岁导游和一名40来岁的罗先观光旅游局科长。对方解释说,他们是为我们做向导服务的,实则是我们这一行的纪律督导员。
从元汀口岸通往罗先市区的公路长48公里,这是中国进入中朝共管的罗先经贸区的主要通道。朝鲜出口的海产品,进口的轻工品、粮食等,都是经由这条道路运输的。原来这条公路为土路,车辆经过飞沙走石,有很大的安全隐患。后来中朝双方商定,由中方对此路进行援建,土路被硬化成水泥路。
新修建的公路,双向两车道,山路崎岖,全程限速40公里。虽然行径途中,车辆往来较少,但车速还是开不起来。不到50公里的路程,行车一个多小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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