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树》（下）——东北逸事
文/袁一笑
（六）斩妖除魔
做法事的前一天晚上，院子里格外的安静。已经不是很圆的月亮依然光亮照人。德旺老汉，坐在炕上，喝着茶水，眼望着明日即将被砍掉的红豆杉树，心里不是滋味。到目前为止，他对老树成精的事儿还是半信半疑。那些有老树伴随的回忆和家族史，仿佛在红豆杉的枝丫上绽开，然后掉落，渐渐的从老人的记忆里抹去。渐渐的，天亮了。 早上，门外传来了很多人的的声音。洪道爷和张二率领砍树大军推门而入。来人不少，几乎是村里全部的劳力，人群里还夹杂着一些不认识的村外人。村里的多数人是斩妖除魔来了，少数是却是张二招来砍树的。德旺老汉真没想到洪道爷他们会来得这样早，而且人这样多。他让众人坐在院子里的矮墙上，然后跟洪道爷说：“道爷，什么时候开坛做法？”因为今天做法事，德旺老汉敢当面叫他洪道爷。洪道爷一边换着道服，一边说“现在，马上，中午一热，根就不好拔了。”“连根拔么？那迁动了祖上的坟办？”德旺老汉担忧的问。洪道爷脸色一凛，拍着胸脯说道：“嗯，没事，有我做法。不会咋样的。放心！”
法事做的很简单，不像是以前那么隆重。就拿个木剑比划两下，烧个符咒，念了两句“太上老君”什么的就了事。毕竟洪道爷没收钱，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是拔大树却废了牛劲。红豆杉这种树，侧根极其发达。大家伙铲土铲了将近一天，虽然避开了棺木，但也没有挖尽古树的根系。张二此时颇显失望，给人的感觉，他格外珍惜这棵古树。最后，实在挖不出太多根子了。他说：“就这么地了，能断根多少断多少吧。运出去要不了这些人，你们先回去吧！”然后，张二留下了德旺老汉不认识的一些村外人。正当德旺心怀不舍的想送古树最后一程时，洪道爷却走了过来。他现在的身份还是道爷，不是村长，因为他还穿着道服。洪道爷拍了拍德旺老汉的肩膀，哈哈一笑：“瞧你着不舍的劲儿，弄得我们像大义灭你的亲似的。按照程序上说呢，你今天晚上不能跟着古树走，树精怨气难平，会找你的麻烦。那时就是神仙就救不了你。我们会把树烧了，你快进屋躲起来，照顾好嫂子吧。哦，对了这几天也不去这几个主事挖树的人家，对你不利啊！记住了！”叮嘱了两遍后，他就招呼着已经包扎古树的工人们，指挥着他们把树抬出了门外。院子里还有几个村里人还没有走完，因为挖树留下的坑还没填完，他们好心的帮着回填泥土，直到傍晚，院子里的活才算是完事。德旺老汉，拖着忙了一天的身子进了屋子。一下把身子摔在了炕上，睡了过去。
这个夜晚，德旺老汉感觉过的格外长，做了好多梦。甚至梦到被动了坟冢的郝大善人。梦里老人家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大骂他的不孝和忘恩。对一棵救过大家性命的树也不能保护还给烧了.......半夜两点，老人从梦中惊醒。直至天亮，他都没有睡着。隐约觉着，哪里不对。
（七）密会
古树被挖走后的两天，老伴儿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而德旺老汉的精神头却出现了问题。萎靡不振，面黄似病。几日来的失眠，确实够折磨人的。第三天，他一个人去村西的杂货铺里买酱油，他发现村里人已经恢复了平日和他的平和。稍感欣慰之时，正路过张二家的院子。这次伐树张二不畏树精缠身，亲自带队除去村中一害，已然成为了村中的英雄。但德旺老汉，鄙视他以前的为人，而不愿意去他家。偏巧这时张二媳妇秀芹拎着该水桶走出门外，秀芹看了看德旺老汉，眼睛里竟充满了警觉。很尴尬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呀，郝叔。那个，洪道爷说了，这几天别来我们这几家。您看，您还是听洪道爷的话比较好。”德旺老汉心里纳闷，我也没说要进去啊，咋还撵人了呢？于是他嘿嘿一笑。说道：“嗯哪，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好。那秀芹我先走了。”秀芹长出了一口气，说了句再见，倒了水桶就急忙回去了并且挂上了门。德旺老汉看着秀芹的举动有些怪，就走到了他家房子的山墙后窗户旁，寻思听点啥信息。
德旺老汉倚着窗户，听到里面撞杯喝酒的声音。“哎呀，这招真高，累死他也想不到！”这个声音，老汉没听过。“那是，可惜了，这树才弄过来。我是惦记老长时间了。但没招啊，还是咱洪道爷有招，弄个小锣鼓道场，整个纸人来，装神弄鬼的法子太在行了。唬的那老头跟个傻子似的，一来一来的。”这个声音是张二的，老汉听过。“哎呀，你可别提了。要不是张二说这树值这么老多钱，我也不用费那个心思啊。不过，你拿细铁丝套鸡的手段可是挺高的。哈哈”接着是一群人大笑。这个声音是洪道爷的，老汉也听过。“那老树成精的鬼话也能信的？哈哈。这树这么值钱，咱们哥几个咋分啊。”这个声音是老贾的，老汉当然更听过。接下来，如何分钱的事情，老汉已经不想在听了。他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这是个这么样的圈套。德旺老汉十分愤怒，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叮嘱了一些事，就挂了。气氛难平的德旺老汉，刚要迈出回家的第一步，就突然的栽倒了下去，再也没爬起来。第二天，人们在了张二家后山墙旁发现了德旺老汉的尸体。村里传言，这是树精索命。当然这是听洪道爷和张二他们说的，从此村民对洪道爷的道术更是敬佩万分而且深信不疑了。
（八）妖树索命
当心怀愤恨的石头从外面回来料理德旺老汉的后事时，他先“偶遇”了张二的媳妇秀芹。闲聊中他跟秀芹说城里老大夫讲红豆杉上的红豆可以改善睡眠，养精补气，可以令男人那玩意儿坚硬似铁，持久不射。可惜自家的树没了，要不就送给二哥一些。秀芹一听，红着脸啐了一口就回家了。张二的银样蜡头枪早年间不知何时被揭发，总之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尝试了一些办法，也没有成效。最近天天和洪道爷等人忙于算计，更是力不从心。当晚，洪道爷，老贾等人又来到张二家里做客，商量着分钱大事儿，恰巧赶上了秀芹为张二精心制做的红豆馅的包子。众人兴高采烈，推杯换盏，最后将包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当郝家大院挂出招魂幡和纸钱时，张二家里也爆出了惊天大案：洪村长、张二、老贾、秀芹等人全暴毙在家并且在家中发现了被挖出来的红豆杉树！村里人都认为那是是树精在索命，先头索去了郝德旺的命，现在连法术精湛的洪道爷也横遭不测。张二夫妻，老贾等伐树的主谋死得也同郝、洪二人一样快速而神秘。那些亲身参与了拔树法事的村民们，仿佛感觉到了树精正在逼近他们，自己也可能随时被索了命去。原本平静的山村，笼罩了一层恐怖的氛围，一时难以散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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