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你和一群朋友在一家小饭店吃饭。饭后,不巧赶上天气突变,朋友们拼车回家。当你孤零零一人在等出租车的时候,发现店内还有一名顾客,并且自己好像被他观察了很久。于是,你开始反过来观察他,不想他却主动走上前,说,“冒昧打扰了,请问一下,你是不是认识我呢?” 我回答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恐怕认错人了吧?”,那人却说,“哦,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十分抱歉,我并没有认错人,我对你非常了解,而你不清楚我的事”。
“我是你不认识的大学好友”。
你被那男的搞糊涂了,想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约的出租车到了,你本来离开,明天再向他询问解释,那人却告诉你,“到明天的时候,我就不在了,我们可能再也不会相遇了”,你打发走了司机,要向他索求一个解释,男子便开始了讲述。
你,血沼壮士,那位男子名叫小竹田丈夫。你们两人确实是在同一年考入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由于两人是同乡,也很快成了要好的朋友。在大学期间,两人平平淡淡,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本科毕业,两人又都不想参加工作,结伴一起考上了研究生。
研究生期间,小竹田喜欢上了一名新生,菟原手儿奈。小竹田主动追求手儿奈,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成为了一对儿亲密的恋人。小竹田发现手儿奈有着一些非同常人的特质,散发着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喻的魅力,在小竹田的眼里,手儿奈愈发迷人了。小竹田也变得害怕手儿奈和别的男生交流。可终究有一天,小竹田看到手儿奈和某个之前纠缠了她很久的男生在一起,似乎是在约会。小竹田不禁发作,打了那名男生,并在无意中伤到了手儿奈。事情之后,小竹田虽然知道对手儿奈有所误会,却也一直没有对她道歉。转眼间半年过去了,双方都没联系彼此。一日,小竹田看到手儿奈和某个男生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妒火中烧,小竹田再次发作,走到跟前,发现竟是自己的好友血沼。之后,血沼告诉小竹田,是你抛弃了手儿奈,以为两人已经分手了,手儿奈才会喜欢自己的。小竹田让血沼告诉手儿奈,自己还爱着她。手儿奈约两人同时见面。赶到见面地点的两人,却被警方告知,手儿奈因为事故在地铁月台丧命了。
血沼奋力保留了手儿奈的一部分残肢,决心要复活手儿奈。小竹田因为愧疚,以赎罪的心态,被血沼拉入了复活手儿奈的计划当中。血沼要求小竹田和自己一起参加医学部考试,以获取加入医学部的资格,最后通过医学手段复活手儿奈。可是血沼落选,小竹田通过了考试。血沼拜托小竹田依靠克隆技术复活手儿奈,便在之后的三十年里都没再出现。
三十年后,小竹田已经是医学部教授。血沼突然某一天又找到了小竹田。血沼询问小竹田,“治好手儿奈了么?”随着在医学领域研究的深入,小竹田认为即便是通过克隆技术复活了手儿奈,克隆出来的手儿奈也并不是之前的手儿奈了。“一个人之所以成为一个特定的人,并非单纯是由遗传基因决定的”。克隆的手儿奈是一个全新的人,基于此,小竹田早已把手儿奈的残肢扔掉了。
血沼知道基因克隆技术失败之后,并没有埋怨小竹田,而是开始了另一种方法。原来,血沼在这三十年里一直在研究除克隆技术外的第二种复活手儿奈的方法。血沼通过小竹田获取到了一部分患有时间知觉障碍的神经科患者资料,据此来确定人体大脑内时间感知器官的存在区域,然后利用立体定向放射治疗仪进行消除时间感知器官的实验,以此从时间得流变中解放出来,实现时间跳跃。
血沼解释道,时间并非连续体,人的意识构造出了时间得流动性,人的主观观察导致了现象(现实)的实在化,即波函数的坍缩。时间流变是一系列非连续时间点的波函数的坍缩,波函数坍缩时,现实确定且唯一,波函数发散时,宇宙无线可能。那么,人是如何感知时间点的呢?通过大脑内的时间感知器官。非连续的时间点又是如何联系起来的呢?通过人的意识流变,是意识将独立的时间点按照顺序组合排列的。时间的流变即是意识的流变,如果能控制意识的流变,也就可以控制时间的流变。基于此,怎么实现时间跳跃呢?彻底隔绝个人对时间的所有观测,包括直接观测和间接观测。在消除了通过时间感知器官的直接观测,实现隔绝间接观测的最简单方法就是,睡眠。睡眠的时候,大脑活动减弱,间接观测停止,由此就可以发生时间跳跃了。
时间跳跃不是肉体的传送,只是意识的突变。当具备时间跳跃能力后,就可以独立于时间线了。这里,笔者基于自己的理解举一个例子。比如,在一页一页地翻看漫画书,你本是漫画书中的一名角色,当你具备时间跳跃能力后,你可以从漫画书中跳出来。因此,你既在漫画书中,也不在漫画书中。时间跳跃即类如无意识情况下的突然翻书,翻到了某一新的一页,你的意识或者观测立即进入到了新的内容或者说新的时间点。同时,新的一页之后的内容也随之发生了翻新,(这里波函数重新发散了,并再次坍缩)原有的旧的内容依然存在,但已经不是你要被观测的了。两页之间的内容,并没有存在于意识中,人本身也没有发生变化,观测的意识却发生了跳变,也就是实现了时间的跳跃。(注意,这里是在具备时间跳跃能力的前提下,即在彻底隔绝人对时间的观测,才会发生时间跳跃。)这里,有一个问题是,在不进行肉身传递,那么又是如何,使得时间跳跃者周围的环境发生变化呢?按照笔者的理解,时间跳跃,指的是意识的跳跃。从漫画书中出来的是人的意识,跳跃到某一个时间点后,回到漫画书的也是意识,在跳转前后,时间线发生了断裂,但是两页之间或者两个时间点之间的内容仍然是存在的,时间跳跃者的意识依然是连续的。
由于意识的不可控,时间跳跃的时间点也是随机的。小竹田在进行了多次有意无意的时间跳跃后,发现自己拥有了“时间旅行”,“改写未来”的能力,便开始尝试跳跃到实验之前,阻止血沼做时间感知器官切除实验,想要独自具备这种时间跳跃的能力。却进一步发现,在面对无边无际的波函数海洋,无数种非实在化的可能性面前,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益的,不管怎样的努力都是浪费,复活手儿奈也变得毫无意义。每次时间跳跃,都会引起波函数会重新发散,再坍缩,产生新的观测时间线,手儿奈的生与死也就随之变化。手儿奈成了薛定谔的猫。
小竹田对血沼进一步解释道,其实“时间旅行”不是一种能力,而是缺乏某种能力,即丧失了“时间认知能力”,“时间控制能力”,“阻止波函数再发散的能力”,以及其它能力,才表现出具备了时间旅行的能力。
谈话最后,血沼问,“救回手儿奈了么?”
小竹田回答道,“我们能够在病院里对大脑进行实验,这正是手儿奈存在的原因”。血沼疑惑小竹田的这种因果关系,小竹田却告诉他,因果关系也是不存在的。小竹田解释完之后便消失了,饭店里找不到他存在过的痕迹。
血沼回到家中,在妻子旁小声地自问,
“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祭祀品。
“为什么人可以安定地生活?”
因为波函数可以坍缩。
“折磨我的是什么?”
是无法抗拒的命运。
“为什么不能舍弃希望?”
因为波函数可以发散。
“你是谁?”
我是手儿奈。
读小林泰三《醉步男》
2022.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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