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控制什么?
这里说的控制是我说了算,我动动脑子就可以有变化发生。比如我被蚊子咬了,我抬手驱赶蚊子。
你一定会说,我能控制的事情很多,我能控制我的想象,比如我想像一个大别墅,大别墅就出来了。那么现在请你不要想一只白色的熊,不要想白色的熊,一定不要想一只白色的熊。你发现你根本控制不住你的思维,这就是心理学的白熊实验,我们没办法控制思维。同样,也没办法控制记忆、认知、感觉、还有意志行为。
小时候,走在村里的林荫大道上,发现道路两边的平行的白杨树树枝在远方就交结在一起了,觉得又不可能,眼前的两排树距离很远呀,于是一直往前走,一定要看到交接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根本不会交结。还有,上到山顶伸手就能够着天。我也曾爬上了一个不高的山顶,结果根本不是看到的样子。长大了才知道那是视觉现象。也明白了,人无法控制这样的现象。
这就是皮亚杰的认识发生论。
大约9个月之前的小婴儿认为,妈妈用手捂住脸,妈妈就不在了,它就会哭。它认为世界跟它感觉到的是一致的。慢慢地,它学会找妈妈,知道了客体永存的道理。这时人就由我和世界一体的认知将客体分化出来了,我看不见妈妈,并不以为着妈妈不存在,我区分了什么是我,什么是妈妈、他人、客体。
但是,又发现一个东西离我近的时候就变大了,离我远就变小了。其实是东西不变,而是我对东西的感觉在变化。这是知觉恒常性。是儿童的第二次分化。也就是事物是不变的,人对事物的感觉是变化的。人的感知觉由客观操控,并不是由我的意识为转移。慢慢地自己的感知觉就不再是“我”主宰的。
慢慢地,我们发现,自己能够控制的东西很少,很多东西都有恒常性。主体的我越来越小,客体越来越大,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东西,就是他者。从感知觉到具象思维再到抽象思维,都是如此。承认客体不能控制的时候,我就可以操作这个客体了。
《超能陆战队》佛瑞德给自己装了个装甲,跟反派作战,四肢都被扯住,佛瑞德很痛苦。忽然灵光一现,认为敌人扯住的是盔甲,而不是他这个人,于是松手出来,打败了敌人。从盔甲里出来的似乎变小了,但是变得更自由了,以不同的姿态,可以对盔甲操作了。
正念就是让我来观察我,观察客观存在的,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那部分。规则只是规则,而不是我的一部分,思维、想法是一部分,并不是我。问题是问题,并不是我。我无法控制。认知行为治疗就是帮人们意识到在我头脑里发生的东西是客体,是自动化思维,是图式、信念。
承认我无法控制,我就可以做一些事情了,也就是接受我不能改变,就已经发生了改变。接受是改变的开始。当你感觉到身体一个地方疼痛,你纳闷为什么会疼痛呢,以后会不会不疼?你无法控制它。当你忽然发现,原来你的手指头上插了一个刺,是这个刺让你疼痛,你就可以做些什么事情了,挑出来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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