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清山上一处风水宝地,背靠苍山,面朝怀水,一座孤坟凄然而立,孤坟上所写,正是“师妹李若水之墓 师兄曲觞立”。
这时候,两男一女缓步上山,来到了李若水的墓前。
“师妹,抱歉,师兄来晚了。”
这两男一女,正是曲觞,柳之羲与许静姝。
曲觞与柳之羲在皇城修养一月之后,便向司马青叶辞行,打算与许静姝一起回到苏县,重振策机堂。在去苏县之前,三人特地绕道紫清山,拜祭李若水。
曲觞沿着紫清山一路而上,不禁怅惘。
想当初,他费劲心力,一路北上,在许静姝与李若水的协助下,好不容易才为司马荣拿到了“有辱斯文”的解药。
结果解药刚刚送到紫清山,难以预料的变化便骤然发生了。
司马荣,李若水反叛,许天一,毒韩湘为己惨死。桩桩件件,曲觞都记在心里,恍若昨日发生的一样。
上山时候的心急如焚,下山时候的死里逃生,此时此刻的大局已定,同一个地方,三种不同的心境,曲觞难免伤怀,时移世易。
此刻看到李若水的墓碑,曲觞更是感慨万千。
当年那个天真可爱,在屁股后面追着自己的若水仙子,就是在这紫清山上,朝着自己的后心,打出了剧毒夺命的一掌。
“这世上最毒的,就是女人的温柔啊。”
掌毒,话毒,心更毒。
当时的曲觞,亦是身伤心更伤。
然而,就是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师妹,却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曲觞看着墓碑上“李若水”三个字,慢慢有些失神,视线逐渐模糊,眼神里潜藏着此刻无比复杂的心情。
他不知道,对这样一个背叛了自己却又救了自己的师妹,到底应该爱,还是应该恨。
许静姝看着曲觞怅惘的背影,也不多话,只是一点一点地往火堆里丢着纸钱,寄托哀思。
柳之羲不羁地靠在一棵树上,静静地侧着头,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嘴里叼着一根枯草。
他知道,有些事情,曲觞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一下。
等到许静姝终于把纸钱都烧完了,柳之羲发现曲觞还是一动不动,没有想走的意思,顿时有些不耐烦。
他将枯草吐在地上,走到曲觞的身后,揽起他的肩膀往反方向一勾,便要往山下走:“好了别看了,越看越难受。咱们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许静姝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医仙前辈说了,你们伤刚好,不许喝酒!”
柳之羲看着被自己揽着的曲觞回答道:“呦,还没做曲夫人呢,就要开始管丈夫了?”
许静姝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你……”
曲觞与许静姝倒是颇有默契,脸也是红得像刚刚落山的太阳一样。
而两人更有默契的是,都选择了给自己和对方多一点时间。
“你说什么呢?让你胡说!”
曲觞当即扒掉了柳之羲握着他肩膀的手,作势要用拳头捶他的头。
柳之羲反应极快,快跑了两步躲开了,跑到前面不远处却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朝着曲觞挑衅道:“诶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曲觞气极反笑,高举拳头追了上去:“看你往哪儿跑!”
“喂,我没你们跑得快,你们等等我啊!”
永和山庄之上,有两人居高临下,这一幕幕皆尽收眼底,看到这三人身上未曾褪去的少年气,不免心有感怀。
“宗主,曲觞是接下来计划的关键要素,您就这样放他走了?”
说话的人正是六壬,而站在六壬身前的,正是如今这永和山庄的主人——柳枫桥。
柳枫桥这才从感伤之中抽出魂儿来,冷冷一笑,回答道:“你以为他们现在离开了南都,未来就能逃得掉吗?他们能逃出旋涡之外,却永远都在江湖之中。”
说罢,白衣飘扬,潇洒回身。
“千帆过尽世故人,江湖浮沉不由身。匆匆多少人来往,唯留峰头月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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