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童年讲给你听
文/大肚子湿煮
晚读时分，后桌男同学突地一拍我肩膀，大喊一声：“有蛇！”
有长长的，冰凉凉的东西真的贴着我的脸颊蜿蜒而过，一触即分。
霎时，我身躯僵硬，连毛发都尖叫着起立。我骇得紧闭双眼，全无形象地哭叫：“蛇，有蛇......快把它弄走，快！把它弄走......呜......”
哭喊声很大，满教室的同学都被震住，包括后桌的男同学。他估计也没预料到，一条假蛇会让平日里凶猛的我失态。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的高二，一条假蛇打破了我惯常保持的冷静脸，并让我一度成为班级话题人物。对此，我只想说：害怕有什么好稀奇的？如果你童年也经历了我所经历的，相信你会感同身受。
-1-
我的童年岁月多是在土砖青瓦的房子里度过的。
土砖房子有一个优点：冬暖夏凉。但是，它也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容易破洞。日晒水蚀，钉桩挂物，蛇虫鼠蚁筑窝打洞，到最后，哪面墙上没个洞都是稀奇事。
惊吓我的第一条蛇，我怀疑它就是从某面墙上哪个洞里钻过来的，恰巧被倒霉的我以离奇的方式撞见。
那一天放学后，我照旧留在家看店，顺便打开电视追追爱看的动画片。动画片播完，还没看过瘾，苦于无节目可看，我打起了碟片和影碟机的主意。碟片很少，但爸妈放置得很高，可能是怕潮。我站在高凳上，勉强翻出一张没看过的恐怖片，放上。
傍晚时分，店里的光线昏暗，客人也很少，我的心弦被影片里的音乐和场景提得紧紧的。除僵尸的道士，带着害怕瑟缩的女子，手持法剑，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忽明忽暗的走廊。然后停在尽头的一扇门前，屏息，抬脚一踹——
“啊——”女子尖利的叫喊声。
“咝～咝～”门后出现一条蛇？一条蛇吓成这样？不......不对。再定神一看，妈呀！！一条蛇缠在电视天线上，蛇头从电视后伸到屏幕前，一昂首吐出鲜红的信子。
“啊——”我跟影片里那个受惊吓的女子一样，高叫着冲出小店，哆嗦着讲不清楚话。
三伯恰巧经过，我哆嗦着重复：“蛇，有蛇！”三伯看我吓得不轻，拿着火钳就进去了，出来的时候，笑着说：“嘿，这条蛇从哪里冒出来的，都快在电视天线上打结了！”
我眼看着那条蛇在火钳上扭动，挣扎，甚至缠成麻花都要往上爬。脑海里开始不断重放着它猝不及防昂首冲我吐信子的样子，我受不了，惊叫着让三伯快快弄走。
三伯靠近我，我往后退了老远。他挑眉，看了一眼火钳上挣扎的蛇，冲我嘿嘿笑：“一条蛇吓成这样，还看恐怖电影？”
-2-
看电视不只看到鬼，还看出蛇来之后，我惶惶不安了好久。甚至，一度只要看到电视就下意识远离，躺在靠墙的床上时老担心有蛇掉下来。
这种对蛇的恐惧，在一次钓龙虾之后越发深重。
童年的夏天，钓龙虾也非常受伙伴们的喜爱。大家既可以一起玩儿，又可以为自家餐桌添菜，所以我们每次都是成群出动，这一次也一样。
我不是钓龙虾的老手，本事大都是“依样画葫芦”，从善钓的小伙伴那里偷师的。学着他们，折一根坚韧的树枝，往树枝上缠线，从地里抓几只土蛙，摔死，然后绑在垂下的线上，简易钓虾工具制作完成。至于为什么钓鱼用蚯蚓，钓虾用土蛙，谁也不知道，反正就这么用了。
我和一个伙伴看中了一处好地方，这里有树荫，有丰茂的水草，肯定有龙虾。事实证明，我们是对的。龙虾肯定是有的，小伙伴接连提上来一只又一只张牙舞爪的大家伙。而我的桶里只有空气，我开始着急了。索性再绑上一只土蛙，我就不信没有收获。
有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放下去的钓竿迅速被扯动，瞧动静，肯定是个大家伙。我兴奋得迅速拉回钓竿，吆喝着身旁的小伙伴：“快，快看，——”
一扭头，我傻住了。
“梆！”那正好落回桶内的一大团是什么东西？不像龙虾。我疑惑，探过头，一看：“蛇！”，拔腿就跑，连桶都没顾上。
那是一条盘成一团的蛇，蛇口大张，肚腹圆圆，正在贪婪地吞吃土蛙。
后来，它是怎么走的，我一概不知。小伙伴好心帮我拿回了桶，空的，但是我还是让他放得离我远远的。
-3-
最后一次被蛇惊吓是在夏季的农忙时节，从此以后，我谈蛇色变。
那一年农忙，我家已经搬到临水的新平房里。厨房离水最近，窗子低开，别提多敞亮了，连做饭的烦闷都能散去许多。
大人们都去地里抢收了，我怀里被塞了一个刚会走的娃，肩上还担负着做饭的重任。这日子好难过呀！我只能私下里偷摸着感叹。但是，没办法！据说，雨要来了，稻谷再不收就要倒伏，辛苦要白费了。
哄好怀里哭泣的小堂弟，天已经擦黑，大人们要收工回家吃饭了。
我急急忙忙地淘米下锅，架柴，点火。柴有点潮，点不着，我又抓了一把，满满地塞满了整个灶洞。费了老大劲终于把火生起来了。怕火再熄灭，我急忙多填入了几根木棍。
小堂弟在我怀里不时地扭动，害得我不能好好烧火。情急之下，我只好指着灶膛熊熊燃烧的火，故作惊讶：“咦？小毛，快看！红红的，热热的，这是什么东西呀？”小毛视线望过去，安静了片刻。
我装模作样地倾身，把手靠近灶膛，想要假装发出“滋滋”的声响，告诉他这是很烫的火。可是，嘴还没发出声音，火里却传来了“滋滋”声响，还有肉类烧焦的味道。
“咦，那是什么？”小毛的头遮住了我一部分视线，我没大看清在火里扭动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伸出火钳，拦腰把那东西夹了出来。焦臭味瞬间弥漫，再一细看，妈呀！赫然是一条被烧得半死的蛇。
我扔掉火钳，抱着小堂弟呆呆地坐在门口的大石上，望着归家的小路。小堂弟哭闹，怎么也哄不好。我想着那条在灶膛里，火光中扭曲的蛇，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4-
有一度，我看到麻黑的草绳都会受惊。这种恐惧的来由，妈妈都知道，她只闲闲地说：“害怕是小蛇，会生长，得早早得把它打死喽！”
我对她翻白眼，心想：敢打小蛇，我还怕个甚！
现在，我还是怕蛇。或许“小蛇”还长大了，但是管它的，谁还没个弱点呢！
365训练营第2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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