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
你好：
拆阅你的情意的时候，我站在雪雪后初晴的院子中央。拿到信时的狂喜和阅信后的热泪盈眶，迎来了人们善意的猜测，我不解释；只是一个人徜徉其中，感受着难得的感动和温柔。孩子们的话语很朴素，我知道他们是多么可爱和乖巧；更知道在此之后寄寓着的你的情意。露，任何一种我都铭记在心，记载着第一个冬季里的温馨和美丽。对一个关爱我的人说谢谢未免轻浅，我微笑致意。
这个深夜，除了桌上摊开的你的信，除了心中有了暖意，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万籁俱寂，房间里有一种炉火----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这炉火，我的冬季该怎么过。每天，一个人守着这炉火，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红的火焰发呆狂想，时间便在火炉边无声地逝去。我完全忽略了生火的种种不便，因为这炉火似乎不可置疑地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上个周末，我和一个老师到他家去玩，一个来回四个小时的山路算是极近的了。崎岖的山路和我惯走的柏油路相去甚远，很多次，我都有掉下去的趋势，幸好有惊无险。这一，次我看见了更多的山，看见了在那些我想象不出和外界能产生任何联系的山坳上分布的村落。用水及困难，挑一挑水竟需一个小时，正当我为难地端着一杯浑浊的水，却发现人们一个接一个从容地在背水和担水。入夜 走到院子里，我看见真正漆黑的夜，其中遥遥地闪烁着一点两点如豆的灯光。这时，我感觉我似乎比他们拥有更多一些，更幸运一些。可是，一和理想、爱情、责任、义务联系起来，这一点点感悟只不过是一颗流星罢了。我仍然是要痛苦的。
慢慢地，我开始习惯任何一种冷暖。是的，什么都可以习惯，虽然这个过程点点滴滴都是悲意。习惯一个人独守漫漫长夜，习惯一个人在子夜品茗，忆想遥远的过去，习惯面对那群我无法接受的学生而不发火……于是，岁月虽无光彩但也淡然，一如一杯冰冷的水。在悲伤难以排除的时候，我会像一个局外人似地告诉自己：要撑不住了就离开。而平静之后，我清醒地意识到种种使我不能说走就走的原因切近而清晰。
爱情是什么？一个人的情感经历了跋涉，却未必找得到归宿。很多日子以来，我都没有念及C，只是每次回家妈妈告诉我他打过电话来，那时候，我对他才开始形成一种比较清晰的概念，在一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念头的再三驱使下，打一个传呼给他。“你回来了？还好吗？”……“再见！”你可以想象电缆间游移的话语是多么有分寸。难以截决断是C变得成熟、理智了，还是距离世俗但正确的理念越来越近，我不想探寻；我只想知道我应以什么样的方式尽快离开这里，永远都别再回来。这种心态，你一定能体会。
上次参加的自考一居然全部通过，这给我增加了一线生机。在这里待上六年七年，调到一个比较好的地方，为人妻、为人母，终老此生，这是我不愿的。青春、激情可以被挥霍，但不应该在死样的沉寂中损耗。很多时候，我真有不计一切后果就逃离的冲动。然而，我在了解自己苦难的时候也了解自己其实也是一个世俗的人。我其实不自由。这个时候浮萍的无根竟也是一种幸福。自考是必得继续的，我深知这一点。至于你参加自考，我以为也是有利的。你已具备充实的内容，只是需要一种形式来完善一下，以突现你的内容----那些科目算什么？1月15日至25日报自考，帮我打听到科目之后打电话给我，OK？（我们1月11日考试16号大概可以回家了。）方便来看我的话，打电话通知我，我接你！
祝：
虎年吉祥！
心想事成！
友
1997.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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