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彩云归处（113） 银花看病

【乡土】彩云归处（113） 银花看病

中国的改革开放从1978年的12月18日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算起，已经历了四年多的时间，这期间广东、福建等走得快的省已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聂明远所在的云南省地处内陆，以山地和丘陵为主，自从搞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每家农民守着几分贫瘠的坡地日子并没有多大的改观。

这几天，龙树村的刘大虎已经领着患精神病的老婆银花到春江市里来看病了。聂明远先把他们安排在自己家住下，然后就跟安定医院的刘天浩院长取得了联系，准备三天后就送银花去就医。

银花的病情时好时坏，这几天住在聂明远家就很正常，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银花闲暇时还帮保姆赵阿姨洗衣服、摘菜、抹桌子、拖地，深得赵阿姨的欢喜。

刘大虎已经将近四十岁了，被银花犯病闹腾了几年，也变得身心疲惫，苍老了许多。聂明远眼看着一个这么壮实的后生变得心力交瘁，实在是痛心不已。

聂明远对龙树村有着割舍不断的乡土情结，他的母亲醇夫人活着的时候教育他说:龙树村的村民就是你的亲兄弟，龙树村的老龙树就是你的根。尽管母亲已经去世了整整二十年了，但她老人家的话语却总是萦绕在聂明远的耳边。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他甚至会看见母亲在他的面前微笑地给他絮叨着家常，末了，还免不了一番谆谆教导。

聂明远觉得他能走出千山万水，可就是走不出龙树村的梦魇。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是在和老龙树纠缠在一起，老龙树就像一位岁月的长者，见证着龙树村的岁月沧桑和历史巨变，因此，龙树村的儿女也和聂明远连着千丝万缕的血脉。

刘大虎陪着这位龙树村的长辈好好地絮叨了三天家常。聂明远从刘大虎的嘴里得知:憨娃的母亲雷奶奶已经去世了，是与憨娃的死有直接关系的责任人赵海打幡摔盆执了孝子的责任。银花的女儿英子现在已经是村里小学的骨干老师了，英子尽管年龄只有18岁，但她聪明伶俐，做事泼辣，又好学上进，她的教学成绩在几十个乡村教学点里都名列前茅。

队长贾长海的儿子大伟，王西凡的儿子小胖和霍老根的女儿槐花都被秦辉老师进城教书时一起动员到县城中学上学去了，今天七月份就要参加高考了。

聂明远听了这些有关家乡的信息，心里涌动了一股热浪。他发自内心盼望乡亲们能在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下走上勤劳致富的康庄大道。

听了刘大虎的叙述，聂明远关切地问道:“村里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大伙儿的生活水平有改观吗？”

刘大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乡亲们的生产积极性比过去高多了。家里的几分地都由女人们种着，老爷们有的办起了砖厂，有的搞起了土特产品加工业，旅游业也慢慢地搞起来了。”

刘大虎一边诉说着，一边显出焦急的神色，聂明远明白大虎也急着致富，只是苦于被银花的病情拖累而已。

他站起身，给打虎的茶杯里填了些水，安慰大虎说:“等给银花瞧好病后，你看准个项目，叔来支持你，咱们也发家致富。”

刘大虎眼里闪着感激的泪花，略有歉意地说道:“叔，那我就先谢你了。”

聂明远拍了拍刘大虎的肩膀说:“咱龙树村的相亲都是一家人，不用谢，你们过上好日子，我这心里也开心啊。”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聂明远的司机就把车开到了楼下，聂明远就让保姆赵阿姨陪同银花和刘大虎一起去安定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银花一听要去住院，满脸的恐惧，她浑身颤抖个不停，抓着床帮子不松手，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我要小海，我要回家……”

大伙儿一看都傻眼了，不知如何是好，刘大虎拉起银花的手，哄道:“银花，我们现在就回家去看小海呀！”

银花一听要回家，高兴地拍着手跳着脚，笑哈哈地说:“噢，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了。”转身抱起床上的枕头就跟着刘大虎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聂明远眼睛湿润着对坐在车里的人挥了挥手，车子就一溜烟向安定医院驰去。

上了车，刘大虎握着银花的手，试探地问道:“银花，我们到城里来做什么？”

银花开心地说道:“看小海啊！”

刘大虎又耐心地哄她:“我们先去医院看好病，然后再去看小海噢。要不，小海就不理我们了。”

银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着话，车已到了安定医院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