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流行着一个有意思的测试,内容大概是你能忍受几级孤独。测试结果分了十个等级,从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去餐厅,到一个人去唱歌、一个人去旅行,直到一个人搬家、一个人去做手术,最后是,一个人的葬礼。这种小测试虽为玩笑,颇具娱乐性,但稍稍一走心,却徒生出几分悲凉与严肃的意味,好比是看一部被我们当成喜剧的实则是悲剧的周星驰电影。
孤独感的存在,我想首先是相对的,正是因为有了比较,看到别人三五成群的聚会出行、看到万家灯火其乐融融时,自己才能体会到形影相吊的感觉;孤独又是绝对的,因为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便要独自守着一颗心走完这一生,无论青年暮年,无论聚散离合,即便是拥有最优质的亲情、友情、与爱情,可从生命的本质上来说,这些仍然是过客。从这个角度看,孤独纵然无情,我们可以排斥它、逃避它,却无法消灭它。
人们常常说,现在不愿意过年,原因是缺少人情味,缺少年味,人们总爱谈论记忆中的春节。春节,对于中国人来说,既有着天涯共此时的相同意义,对于每个独立的个体来说,又有着不同的理解和感受。小时候过年,那种无比的快乐,使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种快乐可以延续至生命的最后一年,那时却也同样也能认识到,大人们的快乐比我们要来的复杂和理智的多。当自己真正的走过这些匆忙的岁月,发现实际情况要比想象的还要悲观。不知从哪一天起,并不期待过年,不知从哪一天,对待过年喜忧参半,不知哪一天起,对其冷漠视之,也不知从哪一天起,厌恶,恐惧,逃避过年。停下脚步,发现自己的心竟变的如此千疮百孔,令人厌弃。
婚后的几年,也是我真正体会孤独的开始,我常常在腊月二十几这几天的晚上,一个人出去逛,彼时我法定的妻子带着孩子常常住在她心有所属的娘家。独自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我似乎看到了一年中最明亮的路灯与最清晰的街道,商家们此时不是闭店歇业,就是准备一年的收尾工作,到了大年二十八二十九,这种景象更是无一例外,这种整齐划一的景象似乎给了我一种不可言说的不真实感,每到这个时候,迎着街道上的冷风,自己都会想起一个影视人物,燕子李三,那是在全国刚解放时老百姓在除夕之夜追捕飞贼、让他无安身之所的场景,可转念想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身心之罪,可如果按照原罪说的话,这也算是一种救赎和觉醒。
距离2024年春节还有半个月,孩子今天跟我待了一天,夜幕降临,跟随着拥堵的车辆,我把孩子送回了他姥姥家。送完孩子,想起刚刚路过的一家炸串店,老天马炸串,其实自从他们开了店面,我一直想来尝尝没有机会。走进店里,虽说到了饭点,可我却算第一个光临的顾客。一个年轻的戴眼镜的小伙做着招待的工作,瘦小的体型看起来像是个学生,他一只手不自然的蜷缩着,走起路来腿脚也不利索。他的脸上写满了和善,言语之间是对顾客的尊重与关怀,不由得让人觉得这也是他对于这份工作的珍惜。炸串好了,看到小伙子端着盛有外皮金黄、热气腾腾的鹌鹑蛋,年糕,鳕鱼,豆腐片等等的餐盘摆放在我面前时,我欣慰的应答了一声,他也同样欣慰的回应了我。一时间,刚才一路堵车时的怒气化成了一股暖流与慈悲,这像是一个中年大叔与这小伙奇异的认定,亦或是两种孤独感的碰撞。
顾客随之多了起来,在我邻桌用餐的是一对母女,在我前桌是一对父女,邻人吃饭谈笑风生之际,我心里想,儿子,下次爸爸争取也带你来吃炸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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