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与行

入秋，月寒，风凉，窗外的雨又下了一整夜。

次日，天气大好，空气里带着秋雨独有的清冷素雅之感。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的细嗅，院子里薰衣草的香气依旧留存，不禁意间垂眸，看到地上坑坑洼洼之处已盛满了积水，积水之上，落满了金黄的白杨树叶。那叶子不知在水里浸泡了多久，显得十分水润，姿态饱满，忽然之间，我好像看得见它们曾在树枝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它们身上有衰落的清冷，亦有饱满的热烈，对它们的欣赏与怜爱便在那一瞬间诞生了。

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途径藏满松果的厚土，路过不再张扬的牡丹花园，对于偶尔飞过的无人机也无暇关注，人来人往，风渐渐起，我将帽檐一压再压，我很想和身边的人说句话，就说不用担心我看不到脚下，我知道应该往哪条路上走。

出了草木花坛，入了高楼大厦。曲折前行，层层而上，寻座，落座。书页上的字迹越发明晰，我用指尖一遍遍摩挲，我想看看，那字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字。但我看不太懂，此刻我愈发希望我能有一位良师。

为此我真的去寻求一位良师。从早上耗到晚上，从一楼爬到七楼，从慈爱的到暴躁的。为此我也很郁闷，很烦躁，慢慢地我开始焦虑，伴随着不定期的低落、冷漠以及气恼。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许久，它将我扰乱，快要将我撕裂，使我痛苦不已。我开始贪睡。

有一天做梦，梦见无数稀碎的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是石头风化后裂开的口子，是树叶间斑驳零落的留白，也是百叶窗缓缓推开时一个阳光倾洒的慢镜头。

醒来的时候依然困倦，迷糊中开锅煎了个爱心蛋，又调了杯甜味咖啡，慢饮，人也缓缓清醒。接了个电话，线头的另一边把收取信件的工作安排给了我。

我穿戴整齐，再次出门，风愈大，只好将双手拢在厚袖里。这样冷酷的天气，街上行人只剩七八，未料白杨树叶纷落，入泥，积水，或是飘散到遥远的地方。如果落叶选择了遥远的地方，我是真心为它感到高兴。我如是想。

一时劲风呼啸，来不及抽手，帽子便被一掀而起，迅速随着风一阵盘旋，呜呜着远去了，不知所踪。被帽子压扁过的头发，在天然强劲的“吹风机”照顾之下，竟也慢慢有了蓬松质感。

甩甩头发，理清那些总占据我面容上的碎发丝。没有束缚的时刻，总是让人联想到阳光明媚的日子，联想到听过的慢歌和等待过的黄昏，还有凌晨开在蓝色海水里的花……是的，这是一种自由，亦是一场希望。

抬头望天，长盯，细想，月夜总是明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