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夏天,我在地里帮母亲拔草。忽然,听到旁边地里有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那时,手机好像还没有怎么普遍。除了上班的人和一些做生意的人,一般人都没有拥有。
铃声从地里传来,让我有点奇怪。觅声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那里传来的。
接通了手机,就在地头上哈哈大笑起来。听得出来,是在和一个男人开玩笑。但她说话的口音,是外地的。
认真看了一下她,觉得不认识。好像也不是我们那个村子里生活过的人。问母亲,她说是后院里张三哥从天水领来的女人。
张三哥我是知道的。他年轻的时候娶过一房媳妇,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但不知为什么,那个媳妇后来就跟人跑了,听说跟一个包工头子。张三哥和他的弟兄们找过去,结果被人家打了一顿,就只好回来了。
后来,不知什么人,给他介绍了这个女人。来的时候,背上背着一个小男孩子,四五岁的样子,就在我们那里的小学里上学。
张三哥的二个儿子。一个出去打工了,一个听说找他的亲妈去了。张三哥想到要给自己的儿子娶媳妇,把天水女人放在屋里看家,他也出去打工了。
天水的女人,长的要比我们本地的女人水灵。皮肤很白,嘴巴也很甜。没有过久,就把队里的人都认熟悉了。她还认下了一下常来村子里收猪的男人。
那个男人,来了就把摩托车停在他们家院门口,之后,长时间待在院子里不出来。
时间一长,村子里的女人们就开始嘀嘀咕咕,说那个男人是天水女人的相好。
天水女人,常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点也不像四十几岁的人。
夏天的时候,她穿着短裤,把一截腿子露在外面,白花花一片。有时,就穿个花裙子,在巷道里走来走去。
在别的女人都没有见过手机的时候,她就有了一部手机。还把铃声调的很大,站在院子里打电话。
人们都说,那个手机,是那个收猪的男人给买的。
过年的时候,张三哥回来了。晚上,就和天水女人打架。第二天,他睡到了后院子里的草棚里。
后院里,天水女人养着十几头猪。张三哥每天按时给那些猪给食,添水。天水女人把后院门拴牢。半夜里,那个收猪的男人来了,就住在前院里。
张三哥只听到狗叫,却看不清是什么人来过。等天亮,那个男人就走了。
张三哥从后院的墙头上爬出来,把那个天水女人捶了个半死。然后,卷了铺盖,到内蒙古打工去了。
几年过去,张三哥的大儿子长大了,也从外面领了一个女子回来了。
那个女子,也是个利害主儿,还没有过门就和天水女人吵了好几架。他们住了前院里最好的房子,把天水女人和她的儿子撵到了后院的草棚里。天水女人天天站在院门口大骂,也没有用处。
收猪的男人又来了几次,但只是站在大门上往里看,却不敢进去。
张三哥也回来了,他和他的儿子、儿媳们住在一起。吃饭、睡觉都再不和天水女人一起了。
村里的女人们,一有时间就议论天水女人。有人说她可怜,有人说她可恨。
其实,现在的村子里,大部分的男人们都出去打工了,留女人们在家也寂寞的很。孩子们又大多到外面求学,女人们在家,不想些男女的事情还能想啥呢。
又说,那个收猪的男人,也是有女人的。只不过他的女人老了,本地女人,也没有什么姿色。偶然也听说过男人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但也抓不上个把柄。再说,自己男人每月都有大把的钱给家里,她也懒得去过问。
后来,她的一个远方的表姐给她说了这件事情,她就到张三哥家的大门上叫骂。卖X、娼妇、婊子骂了一大堆,还门口烧了一个纸人儿。后来,被张三哥的儿子拿着棒子追跑了。
天水女人藏在后院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之后好长时间,收猪的男人没有来过。过年的时候,张三哥又和天水女人住到了后院的草棚里。天水女人的那个儿子,也到外地打工了。
天水女人又开始在村子里走动,只不过,她不再爱说笑,她再也不穿红着绿胡打扮了,连手机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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