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红颜》第六章 “道坦底”有个美得像“杨贵妃”的姑娘

《留守红颜》第六章 “道坦底”有个美得像“杨贵妃”的姑娘

《留守红颜》第六章 “道坦底”有个美得像“杨贵妃”的姑娘

　  7月末的那一个夏天其实很燠热，但一个夏天许江心都不觉得热，甚至还一阵阵发冷。南小溪替她分析，这个冷一是许江心的注意力都在安妮的腿是否能保住上，二是整整一个夏天，许江心的老公王俊顺一直在新加坡没有回来，理由是他在新加坡控股的造船厂遇到了麻烦，需要在那里解决难题，很关键，回不来。这让许江心的心一阵冷似一阵。

  王俊顺比许江心大15岁，是江洲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先富起来的成功企业家。当年小学才毕业的王俊顺跟着邻居到湖北做裁缝，和江洲几乎所有第一批后来发达起来的企业家的故事如出一辙，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历经所有江洲老板当年的艰难困苦，凭着同样“头发是空心”的聪明才智，大浪淘沙，在经济大潮中前浪推后浪，多少前浪死在沙滩上后，王俊顺成功地成为江洲众多的功勋企业家之一，建立了自己的西服王国品牌——“康庄”西服。当王俊顺一边迅速扩张他的品牌王国，一边和许多功勋企业家一样，以不多的资产为代价，和小学未毕业的结发妻子成功分家后，成了钻石王老五。正当江洲的各类媒人们为钻石王老五王俊顺的继任夫人忙碌的时候，王俊顺早已有目标。那就是当年巷弄底轮船公司宿舍大院的那个叫许江心的美得像杨贵妃似的姑娘。

  江洲轮船公司宿舍大院所在的青石板巷是江洲老城著名的72条半巷中的一条。江洲早先是个著名的水乡，解放前老城内水网密布。许江心很小时候就听爷爷说：早在五代时期，河网密布的江洲城就有一条从南到北延伸到瓯江边的河。这条河对当年江洲城的意义非常重大，它一方面发挥了现在下水道一样的排污系统的作用，另一方面还是当年江洲城的交通要道。当年的人们叫它“新河”。以前木如琴有一次做老城的专题报道，从江洲市文物保护局拿到了一张光绪八年(1882年)的城池巷坊图的复印件。从图上，还能清晰地看到每条小巷都是沿着一条河道而建。在另外一张绘制于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的地图上，城区河网已经消失殆尽。也就是说，至少在一百二十年前，整个江洲城还是一个密布河网的“水城”。整个河网将江洲城各个角落紧紧连接在一起。河就是江洲的交通动脉。当年，住在江洲城内各个地方的人，撑着小舟，通过四通八达的河网可以到达城内任何地方，也可以通过内河直通瓯江，前往外地。木如琴经常和小溪她们叹息：我们后世的执政者在这一点上真是历史的罪人呢，如果河网没有遭到破坏，我们的江洲城完全可以和苏州以及威尼斯相媲美呢。

　　有河就有桥，有河就有水塘，河网对于江洲城的意义和影响是巨大的。直到今天，江洲的老地名中还保留着众多与河、桥和水塘有关的地名，比如八字桥、双莲桥、桂塘街等。

　　另外，榕树也与许江心她们家居住的七十二条半小巷之一的的历史有着密切的联系。当年，沿着新河两边种下了许多榕树。各条小巷与新河相连的地方基本上都种植着榕树。古时没有门牌，榕树就是人们辨认的标志。“你家住哪里啊？”“我就住在新河街从北往南第三棵大榕树下。”

  因为自古河网密布，江洲城内有着大大小小的各式船只。从往城外的舴艋舟、小舢板船到后来往返于城乡之间的机动船，再到后来开往上海的大客轮，江洲人民对船有着天生的亲近。当年江洲往返于大上海的大客轮有叫“茶山”号的，也有叫“民主”号的，上了年纪的江洲人到现在还有人讲当年因大客轮创造出的民间俚语：比如形容一个人动作慢，就打趣说：“你可真慢，慢得像民主轮船调头似的。”因为船多，因此艄公和船工就多，解放后，江洲市人民政府就将众多的城内的船工归纳到新成立的江洲轮船公司里。而这些成了正式公家职工的船工们分别住进了散落在七十二条半巷弄大大小小的院落里，其中最大的一个大院叫“江洲市轮船公司第一宿舍大院”。江洲人的大院一般都有一个很大的公共院子，院子的地面一般是青石板铺就、露天，除了一口公用的水井以外，有很大的公共平地供居民们日常活动，冬天晒太阳、夏天乘凉，是江洲人的生活大长卷，也是平常江洲人的信息发布中心和八卦中心，一般江洲人称这种院子叫“道坦”，在这些大院子里长大的孩子就叫“道坦底”的孩子。这些孩子们一般共读一个学校，有着共同的成长环境和背景，相互之间影响挺大。这些船工的孩子一般父母文化程度不高，家里孩子比较多，母亲一般是家庭主妇，一大家子靠着父亲微薄的船工工资支撑，因此，相对生活都比较艰苦。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家庭的长子或者长女一般比较懂事，很多大哥大姐小学一毕业，就外出学做手艺。江洲是著名的“百工之乡”。工艺美术品种到现在还多达140多个，其中百年以上的手作就达50个。最具特色的瓯塑、瓯绣、木雕、细纹刻纸、十字花边、夹缬、彩石嵌镶，让人叹为观止。上世纪80、90年代，这些“百工”还和江洲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因此得以薪火传承。和道坦底许多大孩子一样，身为长子的王俊顺就跟着远房表舅远赴湖北当起了裁缝学徒。就在王俊顺出远门的那个暑假，作为许家的第三个女儿，许江心才在这个道坦底呱呱坠地。因此，他们从小并无交集。当王俊顺腰缠万贯衣锦还乡回到这个道坦底的时候，那一天在道坦底的水井旁看到打水的许江心时，惊为天人，但是那一刻，他已经为人夫、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