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生活在乾州,当地人说话有个特点就是“生、顶、冷、蹭”。 声音宏大,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说话不拐弯,直戳心窝。总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更看不起说话像蚊子一样嗡嗡、或者软绵绵的人。
耍猴的 打工者 麦客
小时候只听过河南人、四川人、甘肃人说话。河南人是卖艺的,说起话来感觉中气不足,不干巴硬正。四川人是做活的,舌头不直,字不正腔不圆。甘肃人大多为麦客,就如白鹿塬上的黑娃那样,但说话却鼻音厚重。总觉得当地口音是最美,这些都是大人们给小孩子灌输的理念。
当上学时老师给教普通话,每个小孩子都懒得去学,还编了许多笑话讲。那时学校没有食堂,老师的饭都是派到每个学生家,一家管一天。老师给学生教,食就是饭,卧就是睡,邀就是请,问学生明白嘛,大家异口声说明白了。中午学生给老师送饭,发现老师睡着了,就放下饭悄悄地回家了。老师睡醒后发现饭凉了,于是上课时责问学生,学生回答:“我给你把食端来了,看见你卧着,我没敢邀你!”觉得就像是关中人喂猪的感觉,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后来长大了,走出了家门,才知道中国幅员辽阔,民族50多个,方言有百种以上,更别说十里不同的口音了。就连陕西也有东府、西府、咸阳府口音之分,当然陕北、陕南区别更大。
无字碑
因工作原因常去外省,才知道外省的人并不觉得我说话口音最美,而是他们口音最美。便觉得我说话声大,不拐弯,直戳心窝,有如吵架。生顶如无字石碑,冷蹭如梁山石头,极不舒服。
于是便学着当地人的口音说话,从南学到北,但说却没学多少,更是说不准,但却能听懂大概意思,这样与当地人交流就容易些。实在对方听不懂,就说几句陕西醋溜的普通话,对方还能意会,只是会急出一身汗来,比跑个百米还累人。
当然口音也有贵贱之分,中外皆有,比如英语中伦敦腔便被人视为贵族之腔。而在中国,每个人都认为他们的方言、他们的口音为最美口音。所以口音可以分出贵贱、贫富。九十年代广东话一出口,全国人民都认为是有钱老板;后来开口山西话便是一夜暴富的煤老板;再后来是陕北话,那就是成单元购房的大买家。当然阿拉的上海话、不离您的北京话,永远占着不让的位置,看着其它口音走马灯的轮换。
而我的口音属于贫贱之列,而且还染了些南腔北调,即使回到家乡附近工作,回归了许多年,但还是不能完全回到地地道道的乾州口音。
认识的人多了,知道了口音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它只能判定你成长在哪儿,生活在哪些儿,只是个地域的标签,地域富并不见得你富。
现在最容易沟通的应该是普通话,但我说不好,或者说根本不会说,常遭到不知天地儿子的讽喻。所以电脑手机打字不是用五笔就是用手写,绝对不用拼音,因为拼音会拼错,读音不准呗。
但我也不学,就给自己找个理由。现在孩子从小都说普通过,全国都成普通话了,谁还说方言,谁还承载十里不同音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没有人愿意,就让我来保留着原生态的口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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