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春(原创)
转眼间,离开生我养我的村子已经十二年了。十二年里,这个仅有三十几户的村子逐渐沉寂下来,沉寂到每年春节前回去上坟,村子里都看不见人。犹如一个暮年的人,不复再有青年的活力,只是懒洋洋地呆立在那里,闭着眼睛静等着死亡的来临。我的村子老了!
此次回去上坟,村子里越发的死气沉沉,老旧的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似乎想要提醒人们它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辉煌历史在等待着人们去感知。可无论它过去的那段历史如何的热闹和有意义,对它们感兴趣的人也都没有几个。而且,不管它怎么样矗立在那里,也都成了村子里最不和谐的风景,更成为村委会想要极力铲除掉的有碍观瞻而又影响新农村风貌的破烂。
即便是村民,现在看到这些倾斜孤立而又破败不堪的房子也都会觉得它们厌烦。喜新厌旧是人们固有的习惯,何况这些房子也的确没了用,矗立在那里实在是大煞风景,惹人生厌的。
但对于像我一样久离村子的人再度回去,看到那些老房子时,总还是会觉得亲切。因为那可以勾起我们对于过去的那段尘封记忆,想起儿时曾经的难忘光景。尤其这几年村子里新建的房子俱已不在老地方,让人有种似是而非的疑惑,总是怀疑那已经是自己不再熟悉的村庄了,而想要在通过这村子寻找自己儿时的足迹,似乎已经不太可能。。
事实也的确如此,上完坟就要离开时偶遇村子里的老魏,与他聊了一会,得知村子里已经没多少人住了。年轻人都进了县城,这是他们结婚的标配,不管在城里是否有工作,在城里买楼是结婚的必须。所以留在村子里的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三十多户的小村庄,现在实际居住的不到十五户了。而且不止是本村这样,其他村也同样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种地不挣钱,年轻人都不愿意种地,去了县城谋生活。留在村子里的人,也就只能活一天算一天,种点儿地混日子了。
怪不得进村子的时候街上看不见有人,离开时除了他我也没再看见谁。空了的村子怎么会有人呢?也许用不了二十年,这孤零零的小山村,终究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无声无息。
没办法,这是它的宿命,也是我们每个人的宿命。村庄的生命终结了,我们的乡愁也就终结了。可能我们有些人以后再也无法回到记忆里的乡村,因为它们已经消亡在了我们不断推动的城镇化里。
可是,还有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进城的这些人实际上也并没有完全成为城里人。他们有些人还要像候鸟一样在春季回村里种地,冬季回城里居住。对他们而言,最尴尬的是将来在城里无法生活,又回不去乡村。
而那些彻底留在城里的,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他们大部分开起了出租,依靠这个养活全家。但他们大部分都没有手续,根本就没办法正大光明的开,这势必会影响他们的收益,进而也就会影响他们对幸福的获得感。这其实是一种社会安全隐患,因为没有社保,他们又失去了土地,生活不稳定必然会导致他们心理上的不稳定,进而就会影响他们对社会、对国家的感情。那些过激报复社会的,那些跳楼自杀的,或许大部分就是他们被逼走投无路时的最后选择。
但,显然目前我们对这个问题的关注还远远不够,解决的办法也还不多。毕竟县城的经济活力有限,能够容纳的劳动力也有限,而他们又没有其他技能,买完楼结完婚就被掏空了腰包自然更没有足够的积蓄用来谋生。
至于村子里的土地,因为是林区坡地较多,自然也就无法实施机械化作业,所以资本进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是本土企业在找到销路的基础上搞中草药种植、水果、苗木种植等,否则就只能退耕还林。
而且,前些年由于利益的驱使,人们大肆毁林开荒,导致村里四周山上的树已经砍光了。退耕还林也是势在必然。
村民进城胖了县城,空了村镇,将来的乡愁只能在回忆里了,我们可能再也回不去农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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