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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神剑记 · 第二回 竹林苍苍成陌路(下)

白鹿神剑记 · 第二回 竹林苍苍成陌路(下)

作者: 马拾肆 | 来源:发表于2018-06-10 18:08 被阅读11次

    第二回 竹林苍苍成陌路(下)

    唐九春又将那经文反复读了两遍道:“这布似是武学经书,所说大概便是练武最重要是在内力的修炼,而内力修炼便是要内外结合,动静结合,周身经脉分合有度才能修得至高境界。只是这经上所说却和我爹爹教与我的很是不同,我爹爹所教的修炼内功便只静修,只由内而外,不似这经中这般。”说着唐九春将布翻过来看,二人见背面画着二十幅画,均是一个赤身的男子,而每幅画中男子身上都标出穴位及经脉运行方式,正是人身正经十二脉与奇经八脉,何易于内功修炼还只入门的少林内功,于周身经脉穴位也还不能记忆详尽,而唐九春看这些图却又觉与父亲所教不同,便对何易说:“这图中经脉走向怎的也与我爹爹所说不同,我且试一试。”说着她便照着这布上所画第一幅图运起内功,这图中正是手少阳三焦经,此经《灵枢》中记载“起于小指次指之端,上出两指之间,循手表腕,出臂外两骨之间,上贯肘,循臑外上肩,而交出足少阳之后,入缺盆,布膻中,散络心包,下膈,遍属三焦;其支者,从膻中上出缺盆,上项,系耳后直上,出耳上角,从屈下颊至;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过客主人前,交颊,至目锐眦。”即自双手无名指关冲穴沿双臂向上经肩上锁骨缺盆而至胸前膻中,再由膻中分出,一支上行至耳后再转入面颊至眼眶下,另一支自耳后入耳再与前条支脉交与面颊,同至丝竹空;而这布上所载却是自膻中向上向下而出,迂回前进,至丝竹空与关冲而返,如此反复。

    唐九春按图中走向运行伊始,便觉此脉所过之穴道通透异常,再运得些时间,更觉周身通畅,而膻中气海亦觉比往常更为深厚,然而继续运行却发觉周身渐渐发热,不自觉便起身纵跃。何易见她似乎和先前自己一般发了狂,忙也起身去抓她手腕,这一抓唐九春才反应过来,忙停止了经脉运行,缓缓坐下。她坐下后感觉心跳快似奔马,呼吸也急促异常,也觉手少阳三焦一脉中有内力激荡来回,不能平静,她忙按爹爹所教一般运气之法调息。

    稍微平静后,她又拿过那布来看,见这二十幅图下还写有一行文字,却不似另一面文字那般清晰,依稀辨去却是:“此二十经依序而生,周而复始,切莫独行。”便对何易道:“原来这二十条经脉不可单独修炼,须得一条接一条循环运使。刚才心急我没见这叮嘱,单练这第一幅图,若不是你及时制止,我恐怕便走火入魔了。”何易也抚抚自己胸前道:“好险。”唐九春感觉周身已重归安宁,便道:“我且试试依序运行这二十经,你若见我再起身发狂便打醒我。”何易点头答应。

    这图中二十条经脉所行方法均与常人所学不同,较之又复杂得多,是以唐九春每行一脉便须看那图中所画,所幸她记心极佳,行到第三遍便大概记下,再行至第五遍已无需再看那图;二十经统统行过十遍,她便觉周身说不出的轻快凉爽,正是内功精进之感,她便做一收势,起身试劈一掌,果觉功力比之往常有所进升,便对何易道:“这图中所画果然是极好的修炼方法,我按照它行得十遍便觉内功有所长进,从此若能每日依法运行十遍,定能大有进境。”

    何易听了也觉欣喜,道:“那我也试得一试。”说着他便正身做好,依图中所画运起功来,哪知第一经中运至天髎便滞塞不通,他也不知所因为何,便只一味按着图中所绘运功,过得不一会,那天髎穴竟通了,他便继续运功。

    这时唐九春突然想起自己为了防止何易中那竹林中人带内力的笛声而点中他周身八穴,封了他奇经八脉,便道:“啊呀,我忘了先前点过你八穴,你此时运功定不能行,我且给你解开。”说着她便伸指向那八穴点去,哪知她手指刚一触到何易身体便被弹开,屡次尝试都如此被弹开,她再看何易,见他平静练功,并未现经脉滞塞之样,顿觉奇怪,便问道:“你并未觉经脉不通吗?”何易也不答她,她知何易此时正自运功,想到自己方才运功之时也一般地对外物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便坐下等何易运完再说。

    等得一刻,终于见何易做一收势,她便问道:“你听我方才所说之话吗?”何易道:“听得。我起始之时确是常常觉得堵塞,但按图中所绘运功,不一会那堵塞处便通开了。”说着他便拿手指出自己觉得堵塞之处,唐九春看去正是自己初时所点八穴,便道:“原来这图中运功之法还有解穴这一妙用。”她再想自己欲为何易解穴,手指却被弹开,便道:“方才我伸指去给你解穴,却几次都被弹开,看来这法子不仅能解穴,还能防人点穴,果然是一套世所罕见之功。”

    唐九春见何易似懂非懂,便又解释一番这其中的许多细节,接着问道:“你觉得如何?你且试试你原先的武功,看是否有不同。”何易便起身打出罗汉拳中一招,果然觉得比以往都要灵便许多,而所见威力却更大,他再跃起,也觉周身更为轻快,便欢喜道:“这法子果然奏效,这感觉便是内力有所长进吗?”唐九春笑着对他点点头。

    他二人又试得一番便重新并坐在火堆旁闲叙,那何易问道:“唐姊姊是何方人士?你方才说你一路东来,却是西方何处吗?”唐九春道:“此处西去两千里处,有一山名为‘首阳山’,我便是从那里一路东来的。你唤我做姊姊,却不知我二人谁大谁小,你生辰八字是何时?”何易说了八字,唐九春一比对道:“我还比你小得一年,怎能做你姊姊?”何易答:“那便是唐妹妹了。”唐九春又道:“我也不愿你唤我做唐妹妹。”何易道:“那我该唤你做什么?”唐九春小声说道:“我爹爹是唤我做九儿,我也不愿你这般称我,我不想要你和其他任何人一般称我。”何易听得这话不由得心中一紧,他对这少女的心思再迟钝此时也早已有所知觉,而自己又何不感于她两次出手相救,况且二人虽相处时间甚短,但就这短短的时间中,自己便感觉说不出的愉快,也觉并没有其他人可以这般情投意合,不觉何易便已一手拉过唐九春的手握在手中,转过头面向着她,唐九春笑着也抬头看向何易,借着火光,她面容更显红润娇美,此时二人均已明白彼此心中之意,也便不再言语,久久静坐。

    良久后那何易道:“我便唤你做春儿如何?”唐九春点点头道:“那我便称你易哥哥,有人这般称你吗?”何易道:“我大哥家的妹子,那葡妹便称我易哥,却没人称易哥哥。”唐九春慢慢道:“那我便比她多一个‘哥’字,也便比她更多一分心意。”何易忙道:“我与葡妹二人只因我与大哥结拜而兄妹相称,彼此也只当兄妹而已,不似我与你二人。”唐九春点点头,心中也欢喜。二人再接着叙一会话便在这火堆旁和衣睡下了。

    其实唐九春从小就只在家中随父亲读书习武,对外界的印象也全来自于父亲对她所说,是以这次出门觉周遭一切全是新鲜的,不过她头脑聪明,对于外面的一切都现学现用,也还算得心应手。只是她没料到会遇到何易这样一人,那日她在那客栈中也只图好玩,便向那六人寻衅,哪想他六人齐上,自己当真应付不来。正焦头烂额不知如何脱身间,那何易适时赶到,虽然他功夫不佳,但这时机也恰好够得自己脱身了,她想着自己若独自便跑了,那六人定会为难这危难中救己之人,便拉着他一同跑去了。她本是对他这般行动颇为感激,但毕竟十五六岁少女,玩心还重,便故意与这人玩闹一番,哪知这人竟这般忠厚老实,自己本就心中感念,那晚那一番事便更让她觉得这人与众不同,第二日何易等人一出发,她便没来由的在后面跟上,希望能再见那何易。而后她远远见他一行四人进了这院,便从墙上看去,见这一片偌大的竹林,又隐约听到那带内力的笛声,便知那何易定会有难,随即翻进院来四处找寻,恰巧遇到了落水的何易。这之后二人一起,她便觉心中说不出的激动与愉快,想着爹爹总说世间诸般险恶,人若猛兽,这何易便不同,爹爹所说的世人的不是他就一点没在身上,于是便更愿多和他一起。他二人此刻均十五六年纪,于男女之爱都有了萌芽,此刻相遇便都生长了起来,渐渐也便在心里认定了彼此。

    第二日清晨,二人同时被林中响起的笛声催醒,这笛声却不似昨日那般,只是普通笛声。唐九春道:“这笛声不含内力,想来是用来辨别方位,让散在林中之人相聚。”何易点点头,二人便并肩向那笛声方向行去。

    走在途中唐九春又叮嘱何易道:“我看这院子主人居心不善,昨日那般折腾你们四人,那潭中又这般多的骸骨,肯定不是好事。他只道你四人在此,不知我也进来,待会我先藏起来,你遇到你师父、你大哥和你那葡妹且不要说那水潭之事,也莫提你在水潭中捡起的那布,且看看待会那人如何说再做定夺。”何易答应道:“好,但愿他三人也都无事便好。”

    不觉间二人离那笛声已近在咫尺,唐九春对何易做一手势闪身向旁边林中躲去。何易再行,便见眼前现出一块开阔地,中心是一竹制小屋,屋顶站一面容清秀的绿衫男子,正自吹奏手中竹笛,这人便正是“玉面笛仙”黄睿中,那屋檐下正是智苦和尚与萧葡二人。何易便奔过去,向智苦和尚行一礼道:“师父这一日来可无恙?”智苦和尚道:“我便始终打坐直到笛声停止,后来找到了葡儿,天色太黑便未及寻你与质儿二人。你可还好?”何易答道:“我都好,只是不知大哥他怎样。”智苦和尚点点头,何易又与萧葡叙了会话。

    那汪睿中见这三人均到了便不再吹笛,在屋顶喊道:“林中那姑娘,也请现身了吧。”何易一惊,原来这人已知春儿躲在林中。那人轻飘飘落在地上对智苦和尚一揖道:“在下汪睿中,昨日多有得罪。”说着他又手指竹屋门扉道声“请”。智苦和尚也不予争辩,况且对方武功尚高于自己,又带着这许多年幼少年,倘若只自己死便死了,这些少年却连累不得,于是道:“好说。”

    唐九春听汪睿中所说,知再躲也不是,便从林中走出,智苦和尚与萧葡见到这一身黑衣的姑娘均一诧异,也不知此人是谁,但见他与何易似乎交好也便没过问,欲待出了这竹林再细细问去。四人进了竹屋,见这竹屋内部也极简,且全部物什均是竹子做成,一片翠绿。这堂中主位上坐一个满脸胡须,高鼻大耳的汉子,与这竹屋颇不相称,那汉子便是石敬瑭,他见黄睿中领四人进来,便起身道:“少林寺名扬武林,今日得见少林高僧并高徒,实属荣幸。”那智苦和尚知自己昨日在林中抵抗那笛声,少林内功已让那吹笛之人看出了,便一揖道:“少林寺智苦,拜见石将军。”智苦本知这是石敬瑭府邸,自己也正是要将那信交与他,只没想到他竟将自己四人困在这竹林中。智苦又道:“贫僧尚有一徒儿,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还请将军许我去寻他来此。”

    那石敬瑭道:“高徒我已见过了,请用些粗茶淡饭再做商议。”说着他便指向左侧四张小几,智苦便领何易、唐九春与萧葡三人入座,那石敬瑭也便坐下道:“昨日一番劳苦各位,还请见谅。高僧送来的书信我已读过了,此中军情确危急,在下会问禀圣上。”智苦和尚一揖道:“贫僧所来正为此事,免教天下苍生再受那战乱之苦。”石敬瑭道:“高僧所言极是。昨日我困诸位于林中,正是因我有求于高僧。”智苦道:“将军请讲。”石敬瑭向一旁的汪睿中打一手势,汪睿中便起身走去后室,不一会便领出一绿衫少年,四人看去,却不是萧质是谁,萧质随他到四人对面几前,向石敬瑭一拜,又向智苦和尚一拜,而后就几坐下。

    石敬瑭对智苦和尚道:“我见高徒萧质天资聪颖,乃是一流人才,便起了惜才夺爱之心,还望高僧准了在下这番不情之请。”智苦和尚见萧质一身绿衫,已俨然如那石敬瑭府中之人,便道:“拙徒得将军赏识,乃是他因缘所得,贫僧自不加阻碍。”智苦和尚知这石敬瑭的厉害,他自要这萧质随他,自己便阻止不住,昨日那一番折腾正是表明了不得忤逆,况且这石敬瑭为国为民也尚算得是忠良之人,萧质随他也不见得便是坏事。石敬瑭道:“如此甚好。”接着又对萧质说:“质儿,谢过你师父。”萧质便谢了智苦和尚。

    何易听得此处却隐隐觉得不好,又想起昨日那满是骸骨的水潭,以及春儿所说这石敬瑭似是要密谋反叛,便想说与萧质,奈何两人此刻相隔甚远,而这席间也没有自己插话的份,便想着待得一会便私下说与萧质。那边萧质见到何易身旁多了一名貌美少女,心中诧异,但见他二人似乎相交甚好,又不免心生妒意,但表面上却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眼睛看着唐九春,久久未能转开。

    智苦和尚与那石敬瑭再说得一会便欲离去,于是道:“贫僧尚需回少室山课颂,几位拙徒也尚有椿萱需得侍奉,还请将军谅我四人不能久留。”石敬瑭道:“好说,高僧尽管去。”说着堂中人便都起身,智苦和尚与何易等三人揖道:“如此便告辞了。”当此之时,何易便向那萧质走去,萧质见何易走来便对石敬瑭道:“此人是我结拜兄弟,我便与他道一道别。”石敬瑭点头答允。

    何易拉萧质到一边说:“大哥,这石将军恐怕图谋不轨,我在竹林中见一水潭,潭底尽是骸骨,春儿也说他要图谋反叛。”萧质听了不屑道:“我怎没见那水塘,你莫骗我。春儿便是方才你身旁那女子吗?她所说又信得吗?”何易道:“我没骗你,我昨日便落入那水潭,所幸春儿把我救起,否则我便也是了那潭底的冤魂了。”萧质道:“二弟,你平素可不是这般会撒谎骗人的,莫不是见我进了这荣府才变得此般?”何易怒道:“你这倒是哪里话?我自不愿在此停留片刻,你却迷了心窍。”萧质笑道:“你这怒意便打哪来,是自己不得此殊遇吗?”何易便不说话,萧质这般想自己,他也不知该怎么才能让萧质明白,便想只得日后再慢慢想法子,于是只道:“总之这里不好。”萧质后退一步,一抱拳道:“还烦请知会家父家母。”说完萧质便一转身,朝竹屋走去。何易没有办法便只得随智苦等人走了。

    四人随那汪睿中带领出了这石府,才觉外面空气都更为可口。何易和唐九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智苦和尚和萧葡讲了这两日来二人的故事,智苦和尚点头称善,那萧葡却低头不语。四人又在洛阳闲逛了一番,午间在洛阳城中一家酒楼随便吃些饭菜,便启程回那登封,唐九春本就在外闲逛,就也随着前去。她换掉夜行黑衣,穿上一套白裙,与她那美貌相称,真如天仙一般,何易一路不住地夸赞她,唐九春乐得听他夸赞,也便十分欢喜。

    行得两日,四人便到了登封城外,再向南走去便是何易家所在的梨林村,四人迫不及待地便向南走去,哪知到得村中一看,却哪是去时的样子。

    何易临近村子便觉不对,平时虽也宁静,但至少能看到老人们相聚闲聊,能听到鸡犬之声,这时却了无生气,半个人影也不见。待他回到家中,却见自家院门敞开着,进得屋内,见父亲母亲均已躺在内室地上,何易见到这里已万念俱灰,哪会想到离家才四五日竟会遭如此变故,一瞬间泪水就涌了出来,唐九春在旁看到此情也觉悲伤,随何易也流下泪来。智苦和尚一摸二人竟觉尚有余温,看来才死去未多时,心下疑惑,便在屋中察看,见屋中所摆之物均无破损,井然有序,他想何易父母都是寻常农家,定是被什么厉害的武林中人一击毙命了。那萧葡见到此情此景一阵冷颤,忙奔回家,才见自己家中也是同样景象,顿时失声痛哭出来。智苦和尚听到萧葡的哭声忙奔去一看,果见萧氏夫妇也已双双殒命,他再在村中察看,见整个村子都已被杀,心中大凛,不知这是为了哪般,竟来屠杀这些良善百姓。

    何易想来便默默道:“这定是我离家那日那三个天杀的逃兵又折回来杀了人抢东西。”他所说正是那日他与萧质二人在树林中听到有心来村中打劫的三个士卒,唐九春听了心中也难过道:“易哥哥,无论是谁干的,我都跟你一同把他找出来,跟你一同报这大仇。”

    这时他二人突然听得院门外有人道:“三个逃兵可绝胜不得何萧两位侠士。”何易听来回头看去,见是一身穿青蓝道袍之人,身上还沾染些许血迹,便忙冲出门去,欺近便一拳击出,那道者初时不动声色,待那一拳欺身只毫厘之间才轻轻向上挥动拂尘,将这一拳之力卸去了。何易又是一拳击出,那道者又以同样方式破了一招,道:“你这少年人也忒大火气。”

    那智苦和尚闻声也已赶来,见何易两拳均被这道士风轻云淡般化去便喊道:“易儿让开,你不是这恶道对手。”说着他便闪身至道士身前做一起势,而后使出少林寺玄空拳中一招“万般皆空”,这玄空拳正是少林内功所显,出拳所到之处皆带内功,是以出拳方位多怪异,明明见拳击向左侧,却暗运内功至右侧,方可击右,是以常常出对手之不意。智苦和尚出拳直向那道士胸前膻中气海击去,此人身大穴,自然设防森严,那道士见智苦出拳迅疾,且拳势甚猛,知不可再似方才一般,但也不欲加于防守,便双手背后闪身将这一拳让去,身法之快直令智苦吃惊不已,但这一拳真正攻处却不是拳心所指的膻中穴,这一拳就是引得对方护卫胸前,实则是使拳上所带内力攻于身体两侧以及腹部柔软之处,那道士闪身便正撞上智苦拳上内力,只得又向后纵跃一步才完全躲过这一招。紧接着智苦又起一招“诸行无常”,以右拳从右至左横挥向那道士,那道士仍然只闪身躲避,但这一招右拳尚未击完左拳又相反击出,道士躲这右拳自然向左闪身,却见左拳又击到,便不得不起手格挡,这一挡间便感到智苦和尚拳上内力精纯,实不可以蛮力相较,忙运内力,又以手绕智苦左拳,反手抓上他左腕,而后一矮身便从智苦拳下滑出,躲了这一拳,那道士站定道声:“好内功。”

    智苦见这道士并无还手意图,且自己接连两招看家本领均被他躲过,便行一礼道:“不知这位道长为何来这村中?”他见道士身上沾染血迹,知他定与这村中屠杀脱不开关系。那道士也一揖道:“贫道本拟来这村中拜访两位惜时旧交,怎料进这村中却见两位旧交均已归天。我见遗体余温尚存,觉凶人定是还在左近,便在这村周围察看,却未见凶人踪影,倒等来了诸位。”

    智苦道:“原来是误会道长了,在下少林寺僧人,法号智苦,敢问道长上下。”那道士道:“贫道姓谭,名峭。”那智苦听此一惊忙问道:“道长可是‘紫霄真人’?”那道士一揖道:“正是区区。”原来这道士正是那紫霄真人谭峭,于当时可谓名震武林,武功之高为当世之人所不及,可谓是天下几无敌手。智苦和尚忙道:“不知便是真人,多有得罪。”谭峭回道:“好说好说。”而后又问站在一旁的何易道:“你这少年可是何侠士之后?”何易道:“家父是姓何,但只是这村中一普通农人,并非什么侠士。”谭峭道:“看来何萧二位侠士果真未曾与他人说过,佩服佩服。”说着他又分别向何家与萧家两处各鞠一躬。

    谭峭又道:“既然你是何侠士之后,我便说些事与你。我与令尊相交甚久,若算来已足有二十年光阴了。令尊与萧侠士其实均身有极高武功,二十年前因为一些事端而隐居在这梨林村中。”何易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自己身有武功,只道他是这村中寻常农夫,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般故事。谭峭接着道:“二十年前,令尊与萧侠士并其余五人共七人,均是那庐山白鹿教中一等一的高手,替天行道,为国为民,江湖上人称‘白鹿七侠’的便是。”何易与唐九春听到此处均一惊,那谭峭接着说道:“二十几年前,白鹿教尚是为国为民的忠良之辈,哪知上一任白鹿教主突然惨死,新教主继位后那白鹿教便渐渐变了味道,新教主正是七侠中的一位,其余六位不满于他的所作所为,便挟白鹿教中圣物白鹿神剑与白鹿剑法一同从那庐山叛出,六人一面深居简出,隐居竹林,一面暗中行善,义薄云天,成了后来有名的‘竹林六侠’。

    “这白鹿神剑是一柄骨剑,相传是唐时‘白鹿先生’李渤年少时相伴的一只白色神鹿之骨所制,此剑坚如精钢,无锋却可折有锋之剑,乃天下兵器中独一无二的神品;这剑更有一不为人知的奥秘,据说能解此奥秘之人便可称霸武林甚至逐鹿天下,因此这六人自出逃便一直为白鹿教和武林中趋之若鹜之人所追杀。躲得几年后六人中也出了分歧,便就此各奔东西,至于这白鹿神剑,便是被隐居于此的何萧二侠所藏。二十年来,二侠隐居于此只贫道与其余四侠知道,至于白鹿剑所藏何处,便只有二侠自己知道,白鹿教以及江湖中人都已遍寻了二十年而不得,是以白鹿神剑再未现身于江湖之中。

    “二十年前,二侠的武功便与贫道不相上下,若要分胜负须斗得五百回合之后才可,这二十年农人生活虽使二侠于功夫中有生疏了,但也绝非寻常兵卒所能伤到的,因此害令尊之人定是江湖中寻到白鹿神剑下落之人或是那白鹿教中人,不过也可能便是昔时一同出逃的四人所为。”

    何易听到这里便急道:“道长可否辨出这凶手是谁?”谭峭道:“那贫道需再仔细察看令尊遗体。”何易忍痛道:“道长请便。”他便领谭峭、智苦和尚以及唐九春进得室内。

    谭峭见何易父亲遗体便长叹一口气,而后俯身察看,周身看过却见只胸口一处伤痕,便道:“看来令尊是被所识之人杀害,不然以令尊武功,定然不能只一招便即毙命。那人定是被令尊引入室中,再攻其不备,才致如此。”何易忙道:“那道长可知此人是谁?”谭峭答道:“我再细细察看这伤痕。”说着他便着手比对那胸前伤痕。

    这时,唐九春见谭峭比对伤痕之状,陡然浑身颤抖,那谭峭道:“看来,杀害令尊之人正是一同出走白鹿教六人中的一个。”何易激动道:“请道长明言,我必寻得此人,将他碎尸万段。”谭峭道:“此人正是首阳山九春宫宫主。”

    众人听到这均是一怔,唐九春更是一下子眼泪夺眶而出。何易虽不知那首阳山九春宫宫主是谁,但想到唐九春曾说自己从首阳山来,爹爹又管家叫宫,更何况唐九春名字便是那九春宫名,再想到唐九春说爹爹出远门已半月有余,于是便颤巍巍问道:“这九春宫主,可是姓唐?”谭峭道:“正是,此人姓唐名锺,这伤痕便是他独使的采薇掌法所致。”

    毕竟不知此事尚有何玄机,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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