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已无话可说。
现在凌晨零点,看着你,实在无法将白天那个人和你联想在一起。
「十九歲的你,有九十歲的姿態和九歲的幸福觀。」
昼里,你像透过落地窗趴在木质地板的阳光一样趴在书桌上,除了动作,找不出并集。我笑你慵懒地像只猫。你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时针,我没猫那么优雅,尖锐…说完就趴下,你才是猫。丢下这一句继续酣睡。我惡狠狠地瞪你一眼,繼續寫字。
夜里,你千呼万唤地把我从美梦里揪出来,就为了看星星。我咬牙切齿地骂你神经病,CPU坏了。你充耳不闻地拖着我爬上屋顶,手舞足蹈地说着北极星,巨蟹座……丝毫不理会我冒火星的眼,眼神如果是子弹,估计你早就成了蜂窝。你說,小王子來自那顆呢?那顆,對吧!應該吧。自問自答,在你這裏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好吧,我放棄用眼神把你變蜂窩的想法,對於一個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外界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躺下,陪你看星星。看著遠處,被霓虹染成暖色的夜空,你說,有時候,繁華,也是蒼涼的另一種書寫。一股電流穿過神經,我看了看天空,繁星滿天,並沒有閃電。你突然指著北方,漆黑的地平線,說,
親愛的,我要去那裏,帶著相機,去看北極光。
嗯,我在額侖等你。
好,再一塊去沙漠。
拉勾,不许变……
白痴,十九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九岁小孩。
谁让你总是一声不吭地走掉,谁叫你总是放我鸽子……
好啦,行了,嘘,安静点,你看,她们都被你吵醒了,嗯,一点了,我要看书,下去啦!自己下来!
你个没良心的,大半夜地不让人睡觉,现在又不管我…天杀的…
你回过头来,齜牙咧嘴地笑,笑得花枝爛顫。
你就是這麽可惡,明知道我恐高,還是經常拖我爬屋頂,上天台,卻拋下我一個人自己離開,問過你一次為什麼,你笑了笑,你知道的。於是,我也不再追問,因為,那個答案,得到了共鳴。所以,死心塌地地陪著你“胡鬧”,心甘情願地讓你取笑……
我害怕,那個想法變成現實;我知道,那一天始終會到來……
淩晨兩點,被你的笑聲拉回現世,我吼你,上課沒見你這麽認真過!你遲早都會死在書裏!你安靜地回過頭來,平靜地說,如果沒有書,我會輸的狠慘。聽著你這樣的聲音,我想,我應該會死在夢裡。
五年前,你一聲不吭地走掉,消失了一年,看見你時你一臉疲憊,笑了笑,我回去錯了嗎…還沒說完,你就閉上眼睛倒在地上。我不知道,一年裏,你去了哪裡,不過,以後,我會陪著你,睡吧,睡一覺醒來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我從床上爬起來,給你念我的文字,關於過去,你說,矯情;關於未來,你說,虛無;關於現在,你說,親愛的,不要再自怨自艾了,生命很漫長,生活還在繼續,什麼都可以忘記,但是不能忘記愛自己。
我該說什麽呢?親愛的,跟你在一起,就感覺自己是實驗室那只被解剖乾淨的青蛙。感性與理性,你常常讓我口拙,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反擊。
「我願意,在你的面前,一敗塗地。」
我咒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文字里,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回我,你迟早有一天会被“蚊子”咬死。
現在,淩晨四點,看著你從冰箱裏拿出泡面,熟練地撕開包裝,開水煮面,冷水加冰。我可以想象你的胃對你的恨有多深!一熱一冷,像極了你。自虐狂,我不止一次地罵你。你自嘲,我的人生會是一袋泡面,不被期待地到來,被期待地離開,而在離開之前,會一直被厭惡,呵呵…其實,像泡面也不錯,這樣,我就看不見皱巴巴的自己,我不會變老,因為,我不會讓那天來到……
寒意順著衣襟鉆進毛孔,皮肤裏层的各個神經元都史無前例地被慘痛偷襲。如果沒有記錯,現在才四月,冬季早就結束了。只有一個想法,抱著你。你拍拍我的腦袋安撫我快點睡覺,唱那首古老的韻律…
我什麼都可以忘記,哪怕是忘記愛自己,但是我都不要忘記你。我們都是大人了,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小屁孩了。無論在哪裡,都要好好的,我們約定。
所有的大人都是已經死去的孩子。嗯,我們約定。
每天我會拼命地吃很多東西,讓腦袋因為供血不足而無法思考,我習慣把自己逼上絕路,用你教我的方法,絕處逢生……
如果有一天,你醒來找不到我了,不知道怎麼辦了,那就去麥田,你看見的第一個稻草人,就是我……
「我站在極地,屏吸觸摸極光的美麗,與她一同消逝在天際」
再次睜開眼,天空,被雲朵渲染呈一片灰白。
天,微亮。空蕩蕩的房子裏,還殘留著你的發香。已經離開這麽久了,怎麼還會有你的味道呢?呵呵,拉開窗紗,陽光的強勢不教人睜開雙眼。
旅途還快樂嗎?
耳機裏的女子在叫囂,她們在唱,破碎的玻璃不一定透明,我們就牽著手約定……
親愛的,天亮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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