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和五月是中原以北地区最好的时节,天清气朗,风和日丽。尤其是九月,经过了那个阴雨难耐或干旱燥热的夏季,人们大有一种将要窒息时,终于喘过气来的感觉。雨渐行渐远,燥热伴着秋风的临近已失却了夏日的威风,用儒家的“中庸”二字来形容九月的天气最恰切不过。天蓝得让你心痒,恨不得把它摘下来挂在自己家里的墙上。
太阳逐渐向南回归,茂盛的植物依然延续着夏的繁华与瑰丽。如果夏季雨水丰沛,植物还正处于旺盛期。绿,到处洋溢着或泛滥着,你想不看它都不行,就像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男童直往你眼前跳腾。出于礼貌而不是出于爱,你只好言不由心地在他的大人面前夸他两句,然后皮笑肉不笑一下,这大概就是成人世界的虚伪。其实秋绿远比男童讨人喜欢,它很养眼,让你的眼里心里感觉很舒服很惬意,像酷夏难耐边吹冷风吹边吃着冰激凌,心仿佛被美丽温柔的妙龄少女用那乳白的手抚摩过。尤其是秋草,绿得让你透不过气来,你不知该怎样来说它,只好用一个“贼”字,称作“贼绿”。虽然它只有一色的绿,但却绿得让人醉心醉肺的。
对于草人们总想接近它,而不对像花,大多数人不轻易靠近,因为她太娇贵,就像一个未出阁的相府小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尤其是那些自称为君子的人,也只能心动一下,“怦!”。而对于草人们往往觉得它很泼皮(北方方言,生命力旺盛),就像一个十二三岁的乡下愣头小子,打两下,踹两脚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人们有的在草地打滚,有的在上面哄娃,有的以草为床了……
草的中间还矗立着一棵高大的老柳树,粗糙的皮肤却孕育出蛮腰的柳条,颤动着招摇的腰肢,轻浮地戏弄着踏实而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草,真是个老不正经。柳柔软的腰肢上缠满了棱棱角角的柳叶刀,不过这刀并不锋利,而且绿的底色下还隐着些柔软,这柔软中混交着一点点真假难辨的春的稚嫩。河边的那棵柳树在偷偷照着镜子,窥探着自己水中的影子,不停地变换着姿势,自恋着自己婆娑的姿态,然而逃不脱绿的底子,似乎太素了。她有些气恼,被身旁的钻天杨大声嘲笑着“哈哈哈”。这声音响彻四方,回荡在天地间,带着绿的声带,像一个粗壮的大汉把绿传得十分遥远,传过秋,传到冬,传到第二个绿意葱茏的春天……
2020年9月3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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