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赶紧说来听听,让我们大家都开心开心………
自从大家都知道了这句关于人性认知中最经典的话后,我再也没听别人说起过不开心的事了。只要聊天,都是开心的。都很顺利。都很平安。生意都很好,身体都很健康,都跟新冠没有关系,基本都在旅游,家有高三的孩子都考上了大学,都在平安稳定幸福自由中迎来了2020美好的秋天。
果然一派大好。面对如此一派大好,看来,我没法开心了——那种坐享其成的开心没有了——我再也没法在别人的曲折和坎坷中找到自慰点,那种靠幸灾乐祸变幻出来的快乐是没有了,彻底没有了。现在是要靠我自己创造快乐和开心的时候了,尼玛,这太难了。
找不到参照物,汽车不知道自己是开动的,小溪不知道自己是奔流的,同样的,找不到可以与之pk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呆板的还是生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的还是应该郁闷的。大家都说不好的时候,我挺平衡的,因为我也不好啊。可是大家都说好的时候,我慌了,他们都好,我好么?我好像没那么好。
生意像发神经似的,有一天没一天,一天累死你一天闲死你。人家一天賺的钱够我们一月花销的。我们一月賺的钱还够他们一天喝酒的,这是一种怎样的区别?干别的不行,拉低GDP水准的事不在话下,我想寻开心,这能算一条么?这能叫我开心么?
关健是我这般一耷拉,别人开更心了!他们纷纷从我这里找到了快乐和自信的支点!比如小白,打听到我的身高后,她就乐呵呵地心安理得地做起了白富美,比如小草,给我看了她的房车后,我就更加沮丧无趣地让她赢了个气场,比如大师,一圈游记下来后,我就知道了她的女权地位不知要高出我多少倍……
如今要是把这不开心说出去,她们得更开心了,哦天,蛋蛋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弄疼的,悄悄地疼着还不敢声张。别问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就是想像得出,蛋疼的滋味是怎样的。
飞飞说得对,上图这思考者会思考什么呢?还不是在思考到底穿什么衣服出门吗……最后他还是光着身子。我们一天在想些什么呢?就是在想我有哪些地方比别人强……结果都不会比别人强,于是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思考者永远光着身子,而我们,永远赤裸着思想,赤裸裸地想比别人强,赤裸裸地想靠着别人倒霉来给自己充点精神食粮。
好痒痒的人性。好可怕的潜意识。别人的痛才可以给自己止痒,找不到止痒的家伙,我们的蛋就疼了。
幸福是比较出来的………那种比较真的很不靠谱。因为跟谁比太关键了。有没有想过其实跟谁比都没可比性。可是不比,又感觉不出幸福的味道。我为什么总没有幸福感?因为我实在知道这幸福其实就是麻醉自己的一种状态……
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清醒。清醒地活着,清醒地疼着,清醒地比较着,在差距里被鼓舞着,又被伤害着,时而安慰自己,时而抵毀自己,所以你们总是会一边看到我的励志,一边又能看到我脏话连篇的颓废,激励别人是想知道自己有多虚伪,被别人激励又是想知道别人有几分真实,我就是这么搞事的。
幸福的人不会随便搞事。因为他事事满足,事事如意啊……请听我说,幸福指数很高的地区,你可别指望那里有深度好文,有扎心好歌,有冲击视觉震撼灵魂的绘画……但是,美景美食不会缺,异乡人的叹息和梦想也不会缺。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永比我们知道的事情多,比如眼前这个八面威风的穿制服的家伙,他在执法,那么威严那么高冷,谁知道昨晚又有谁在他脸上唾过一口沫呢?
都在找差距。都在找平衡点。都在私底下试着这样想,假如我是马,假如我是王,假如我是刘……结果我们都会很扫兴,很落寞,因为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财富的最强积累者,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
自以为是的心理引导者会这样告诉你,要这样想:幸亏我不是新冠患者,幸亏我不是在叙利亚,幸亏我没有在黎巴嫩的爆炸现场路过,幸亏那个守候在重症监护室的人不是我,幸亏那个换肾的不是我,幸亏那个失踪的不是我的家人……这样一想,你就会开心了,不由自主地开心了。
阿Q就是这样复活的,阿Q终于复活了。一场思考下来,遍地都是阿Q和马上就要成为阿Q的人。蛋是怎样弄疼的?虾扯的。它的爪子有点劲道,有点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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