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守候（15）布施
天灰蒙蒙亮起，耳边传来普西山浑厚的钟声。不论是贵族，或是贫民，家家户户抬着凌晨四，五更，就起来准备的食物，陆陆续续来到街上。铺上凉席，摆好食物，赤脚跪地，虔诚地等待着，开启一天的布施……
若楠也早早起了，同曼娜和她的母亲一起准备布施的食物，无痕虽插不上手，担心若楠束手无策，也早早起来在一旁静静观看。曼娜母亲看着若楠一幅假小子的打扮，吩咐曼娜带若楠去换上女儿装。
经过曼娜上上下下的倒腾，若楠换装成了銮佛邦的小姑娘。镶着彩线的墨绿筒裙，藕粉色的上衣，紫红的披肩，梳起整洁的发鬓，与曼娜如同相仿的姐妹装，平分秋色。一个形影如水，一个淡若清风……
无痕不经意的抬头，看到若楠从楼梯缓缓下来。“这个还是一路和自己大呼小叫的野蛮丫头吗？……”心底万千次发问。楚楚动人的双眸，小巧玲珑倔傲挺直的鼻子，明媚的微笑，莫名触动他的心弦，泛起温暖的涟漪。无痕那张拒人千里的脸，慢慢变得柔和……
“多么美丽的姑娘，带着你们美丽的微笑跟我来，还有那个傻愣的小伙，走啦……”曼娜母亲吩咐伙计们抬着食物，从厨房出来柔声打趣道。
大伙抬着备好的食物，跟在曼娜母亲的身后，走出门。曼娜小步走在后面，心在矛盾的打结，自从三年前的那日黄昏，他入住客栈，自己的心仿佛被他牵走了。盼着何时再相见，她小心的靠近，他却一直冷冷的来，又冷冷的去。礼貌地招呼，礼貌地道别，像遥远的故友，没有雷池半步……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见他温和的眼神，只是他温和眼里装的不是自己……曼娜有些小小的落默，淡淡的忧伤……
朦胧的街头，每个人都摆好食物，赤脚跪地静默地等待，等待寺院的僧侣前来化缘。
一诚一念，天渐渐亮起，远处僧侣背着钵，赤足一排排静静沿街而来，一抹抹橙黄的袈裟迎着晨风，接受信众的布施。布施者静静奉上布施的食物，如糯米饭，糕点，粽子等等。
一切都在静静中进行，场面神圣壮观。振憾着第一次参与布施的若楠，心中的杂念仿佛被净化了。一个幼小的小沙弥来到若楠面前，恬静的等待奉上食物，若楠拿起一大块甜糕放入他的钵里，他的神情瞬间明亮起来，露出满足的笑容……
钵盂化满的僧侣，看到街边流浪的孩子，把自己钵里的食物施给他们后，如一阵轻风悄悄而来，静静的离去……
布施结束，街头慢慢热闹起来，商贩开始摆摊，店铺开门迎客。马锅头带着他的帮队来到商街，开始一天的物品交易，由于货币不对等，只能用原始方式以物换物。各色夹杂的商品集散摆地，珍贵的，普通的。鹿茸、麝香、象牙、丝线、布匹、棉花、山货、鲜花……他左看看，右瞅瞅；时而捧在手心细看色泽，时而用鼻子闻闻气味。来福指挥马夫们卸货，这次他们带来的货大多是茶叶，盐，小成药，还有七七八八的日用品。等阿爹挑好商货，就可以洽谈交换事宜。
来顺在客栈里酣沉大睡，身上的酒气还未消散。马锅头已经无心过问，只要他随帮队安心归家就好了，其他的也不指望了。
帮曼娜母亲收好碗碟，篮子。曼娜，无痕，若楠仨人用过早茶，准备去拜访琛药王。出门时曼娜母亲提着一篮花递给若楠，说琛药王的夫人会喜欢的。若楠万分感激，也学着当地的合手礼，谢谢她的细心周到。
琛药王住在城西郊，仨人步行了好一阵，穿过一重重椰林，再拐进一片蕉林。眼前一堵爬满蔓藤碧绿的围墙，简易的围门敞开着。仨人慢慢走入围墙内，一阵阵混合的草药香扑鼻而来。一个宽敞明亮的露天大院，陈现于眼前。地上，架子上晒满了密密麻麻的草药。一位和蔼可亲的妇人，正娴熟地指挥身边的伙计，分类草药。
看到有客到来，微笑着合手礼点头。曼娜仨人也合手回礼，若楠奉上手里的花篮，老妇人笑着收下，温和道：“都是好孩子！”引他们仨人进入庭内。
庭内依然堆满了各种不同的草药，惟有楼梯口周围留有一块空榻。老妇人示意他们仨人席地而坐，仨人都被这庞大的药材给惊到了，连连称奇。无痕感叹：“这药……快赶上一条商街上的药材了，或是更多……”
“是呀！我以为只有院外的，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曼娜附和道。
“植物真是太神奇了，不管根，叶，花，须都能为人所用。太不可思议了……”若楠赞叹中。
老妇人笑道：“小小年纪，懂的还不少，还不知道你们仨位，需要那种药材？”
老妇人的话，提醒了曼娜。礼貌道：“打扰了夫人，我是曼巴客栈曼达的女儿曼娜，他俩是我的朋友。他们想见药王爷爷，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雨林的消息，药王爷爷他在吗？”
老夫人摇摇头，“噢！是这样子，他去了雨林，不过这一两天该回来了……”
若楠落默的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无痕轻声道：“尊敬的夫人，我们能在此等等他吗？”
“嗯嗯！我们可以帮夫人干活，什么活都成。”若楠期望着。
“对，对，对，也许琛爷爷今天就回来了……”曼娜点头道。
老夫人看着仨人这么诚恳，就答应他们仨，暂时留了下来……
马锅头换完货物，叫来福把来顺揪起来，匆匆赶往药王庄。
曼娜，若楠，无痕跟着院里的伙计阿石正忙，院里又进来仨人。一时没注意到来人。
本来就话痨的伙计阿石，一下有了帮手，激动的话语不停……
老夫人对走在前头的马锅。有几分熟悉，模糊记得有几次跟他换过货。笑着合手礼，马锅头点点头，“您好！夫人，冒昧打扰了。药王在吗？我想跟他打探个消息。”
老夫人被弄糊涂了，“今天怎么了？都是来打探消息的。你也是来打探雨林消息的？那仨人孩子也是来打探消息的……坐下等着吧！他还没回。”
“好，好，好。”马锅头连连点头。
来福走进一看，惊讶道：“若楠！无痕……”若楠，无痕听到声音，一同回头。
来顺远远的站立着，一动不动，心头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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