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版)
这辈子,我管三位女性叫过妈妈,第一位当然是我母亲、另一位是丈母娘、还有一位就是殷勤芬老师。
一九七三年的那个秋天,在大浦小学的校园里,妈带着我去一年级招生处报名,见到了殷老师,在我的记忆里,殷老师那时大约三十岁不到的样子,个子高高的、讲话柔柔的。
殷老师见我来报名,就蹲下身来,拉住我的手,问我:"会不会数数啊?数给我听听好不好啊?″还好,这些妈都已经教过,我一一作答。
一年级教室就在学校的东北角的第一间,殷老师是班主任,教我们语文课,她耐心细致,我有什么不会写的字,殷老师就会俯下身来,用她的手抓着我的手,一起捏着笔一遍遍地教我写字。殷老师还教我们学拼音、让我们看着她的嘴型练发音。这时我却发现了殷老师的一个秘密,她的牙齿比较稀疏,两个门齿之间有条明显的缝隙。当然我的注意力也只是偶而分散,在殷老师教我的这三年中,我学习一直很认真,成绩也名利前茅,多次被选为班长。
在课外的时候,殷老师还教我唱歌、跳舞,那时我是学校的文娱小明星。我现在还记得在一次文娱表演时,殷老师给我打扮时的情景。脚上穿了一双深筒套鞋,冒充成皮靴;一件红色长掛子的边上粘上了一排剪出缺口的白纸,当作羊皮袄穿上身;头上戴的是用纸板围成的帽子,最醒目的是上面插了一根鲜艳的公鸡羽毛。
就这样,我穿了这件"民族″服装,上台去演唱了一首《草原牧歌》:
"牛儿、羊儿你慢些走,
听我指挥再向前,
草原儿女爱劳动,
从小接好革命班。″
除了文艺汇演,学校里还开展支农活动。那天我们去为生产队捞绿萍,在田里水里打闹,和小伙伴们玩疯了,回学校时,有条小河拦在前面,谁多不想绕圈多走路,大家趟着水就过了河。
回到学校后,不知那位同学"告密″,说趟水过河我是主谋。殷老师见了我后,手拎的老高,作势要打,我用手臂一挡,只觉得她的手掌落下时是轻轻的。殷老师绝对没有存心要揍我的意思,只是怕我闯祸;只是担心我和同学们的安全。殷老师恼我就这一次,至今回想起来,那次是我太胆大妄为,惹老师生气了。
那个时候的夏天,学生多在课堂里午休,有次我刚睡醒,见到殷老师进了班级,我迷迷糊糊之间就喊了殷老师一声:"妈妈!″殷老师先是一楞,随后摸了摸我的头,看着我的目光里有一分揶愉,余下的九分全是慈爱。
离开大浦、离开殷老师已有四十余年了,未曾与之一通音讯,同学聚会间偶尔还谈起她,说她现在可能随儿子在外地居住。我于回忆她的音容之余,不禁还长怀怅惘敬慕之意。
蒋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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