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劫后余生的母亲，睁着惊恐的眼睛望向他。
老王心中的愤怒，像火山爆发般冲上脑壳，憋红了脸庞，额上青筋凸显，随着一个“滚！”字宣泄而出。
声音之大，仿佛整栋楼都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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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媳妇和保姆都被他吼得怔住了。
约莫五分钟过后，老王媳妇率先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说：“你说什么？！”
老王转身面对着她，只见双眼猩红，一字一句地说：“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好端端的换什么保姆。你们都给我滚！”
听后，媳妇随即撒起泼来：“你疯了？！叫我滚？没有我哪有你今天，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
“滚！”老王再次坚决地说。
“我要跟你离婚！你也别想能再看到儿子一面。”媳妇哭着抱起一岁大的儿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而此时，见势不妙的保姆也一声不响地低着头拔腿就跑。
收回望向家门方向的目光，老王抬起像有千斤重的双腿，走向瘫痪在床的母亲身边，紧握起她的手说：“对不起，母亲，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就有你一天吃饱穿暖的。”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母亲听后，双唇颤抖不已，从眼角默默地流出心痛的泪水......
当晚，老王安顿母亲休息后，走出阳台抽出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其实他早知媳妇有点古怪，但由于工作太忙无暇顾及家庭事务，才发生今天这种差点弄出人命的情况。
当初说要炒掉原来保姆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同意。
媳妇告状说，那人手脚慢，是在磨洋工，要换一个勤快点的。
据老王观察，那个保姆50岁左右，手脚是慢了点，但胜在对照顾老人有丰富经验，办事耐心细致，而且他只想雇一个人回来照顾母亲，又不用她做其他的事情，慢点也没所谓，重要的是对母亲好。
奈何，老王还来不及反对，媳妇就来个先斩后奏，说已经请到新人了。
老王看新来的保姆，是比原来的稍稍年轻一点，手脚勤快，还经常与母亲说话解闷，便就此作罢。
奇怪的是，新保姆从进入家门开始，才短短八天，媳妇对母亲的态度就有了180度的转变。每天嘘寒问暖的，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老王一直以为媳妇平时是刁蛮了点，但心地是善良的。
但今天看到的一切，却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
今天他忘了带建筑图纸，要中途返家去取，就不会看到新保姆手拿着一碗饭，不管母亲是否咽下，一勺接着一勺不停地往她嘴里送，只见母亲当时的脸色已经憋得发紫了。
若不是他及时喝止，冲过去拉起母亲拼命地往后背拍，并用手指往她嘴里扣，让她吐出咽在气管里的米饭，母亲早已随他早逝的父亲而去了。
想到这，老王悔不当初，他与媳妇原是不配。
媳妇是城里人，是受尽娘家宠爱的公主，就像天上的明星，而他只是来自偏远乡村，与母亲相依为命，一无所有的草芥。
若不是在一次偶然下相遇，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不会有交集。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媳妇就对老王一见钟情，从县城追他到乡下，还不顾家人反对下嫁，不然他也不敢奢望有这样一段姻缘。
老王对媳妇是尊敬的，从没有对她粗声粗气过。
媳妇从一个公主不顾一切，下嫁于他这样一个穷小子，对老王而言，怎么说也不能让她受苦。
而且当初家里快揭不开锅的时候，是她放下身段回娘家借钱才度过难关。
好在，老王肯吃苦，人也聪明，为了让妻子在娘家能扬眉吐气。他不顾日夜操劳，积极拼博，终于做上了包工头的位置，还开了一家小小的建筑公司。
在城里买了房，安居乐业。媳妇的娘家人因此对他的态度好转，慢慢地接纳了他。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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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王想着现在事业有成，是时候要接在乡下的母亲来享清福，但媳妇怎都不同意。任由他再三保证，母亲是一个慈祥的人，绝不干涉他俩夫妻二人的生活，也无补于事。
还为此发生了多年以来第一次吵架，但媳妇敌不过老王的坚持，终于把母亲接到了家里。
自此，媳妇总对母亲不顺眼。
尽管母亲对媳妇的态度，已经是毕恭毕敬的。所有的家务和一日三餐都由母亲来包办，媳妇只管家中财政大权，但媳妇还是挑三挑四的。
为此，老王一边在媳妇面前费尽唇舌，说尽好话；另一边在母亲面前极尽安慰，局面才得以缓和。
直到媳妇一年前生下一个肥胖的儿子，家里才开始有种其乐融融的气氛。
但好景不长，半年前，母亲突然在家中晕倒在地，口吐白沫，被立即送去医院。医生说这是脑血管破裂，引致突发中风，若送晚来一分钟都会没命。
现在命虽是保住了，但却只能终身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老王知道，母亲这是积劳成疾的结果。
为了不让媳妇操心，他还特意高薪聘请保姆来专门照顾母亲。
怎知，媳妇连这样也容不下她。
想起母亲常对他说的话：“儿啊，不用担心我。能跟你们住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你们夫妻二人过得好，做母亲的怎么也甘愿。”
此时，老王心如刀割。
“离婚就离婚吧。大不了净身出户，算是还了媳妇的恩情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就算从零开始也不会养不活母亲，就是可怜了我那刚会叫爸爸的儿子。”老王想着，深深地把烟吸入身体深处，再把心里的苦涩与愧疚一并随烟雾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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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报纸头条上登有“保姆为尽快得到工钱，已犯有九起毒杀老人案件。现在已被刑拘。”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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