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锁记

作者: 崔恕菡 | 来源:发表于2018-09-02 22:11 被阅读0次

    作者唧唧:初中时候的故事了,算是噩梦般的回忆吧······


    夏天的早上如蒸笼一样让人心烦气躁,深深刺入肌肤的热气让人一动不能动。

    8点未到,母亲的大嗓门就把她从床上惊醒。

    木头门独有的爆破声也无规律的开始了奏动,她可以感觉到床在微微的颤抖,连着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学习怎么次,还不弄个好身体,睡的比谁都早,起的比谁都晚,这一上午还干什么,起来,干活去······”

    天天如此,一日都没有变过,母亲的话每次早上都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中考失利后,她的日子就跌入了谷底,没完没了的家务和唠叨声充满了她的生活。

    ——这就是学习不好的教训。

    她苦笑着在床上开始磨叽,躺了还不到5秒就起来了。

    ——还是起来吧,等会她都骂人了。

    她穿上家居睡衣,挠着杂草般的头发。

    ——该洗洗了。

    刺刺的感觉扎在她的手心,麻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纠缠不休的感觉在指尖和发际边处进行着。

    卧室外,母亲早就上班去了,看了看空空旷旷的客厅只剩下自家的狗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去洗澡吧。

    好不容易落个清闲,还是好好利用一下吧,至少清清爽爽的还好面对以后的折磨。

    冷冷的水打在她的脸上,她不由的低头睁开了眼,看着从高空落下的水柱,有些神情恍惚。

    她想起了一则新闻‘13岁少女跳楼,因为家暴。’记的以前自己如果看见这样的报到时,总会嘲笑她们一番,说她们没有好的心理承受能力之类的话,但是,现在自己到了这个环境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觉得她们是解脱了,而自己没有她们的胆量去解脱。

    ——有时候,生存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从一个环境跳入另一个环境很简单,可是你却毫无察觉。

    水流进眼中,干涩起来,她一把把水关掉,揉起了眼睛。

    快速解决一切是她的习惯,但是这个习惯害了她一辈子,落下了许多问题在里面,让别人趁机可乘,赢得了原本她的一切。

    ——其实,只是刚开始的热乎劲而已,夏天过了,冬天回来的。

    只是,她的冬天来的太快了。

    现在的天津正是进福的日子,热热的风终于吹了过来,吹入了她的小卧室,让她又开始怀念冬天的寒风。虽然刺骨难挨,但也要比这热风浮气好的多,至少真实了。

    头发都没有擦,她握紧了门把手,打算回屋休息一下再去干活。

    一下,没有开。

    两下,没有开。

    ······

    用力,门把手掉了下来。

    她惊异的眨了眨眼,看着手中被自己弄掉下来的门把手,没有说话。

    ——还可以出去嘛?

    推了推,拍了拍,门丝毫未动。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在空气中成了一缕浮气。

    ——感觉好热。

    排风扇没有开,还没有可以通气的地方。

    她检查了一下在门上剩下的东西,确定了自己手上的东西是拼不回去了。

    ——出不去了吗?

    其实门自从去年就已经坏了,只是父亲一直没有修罢了。她曾研究过这个坏了的门,一关就是上锁,开门只有用转轮了,门把手根本就不能开了。

    而转轮的用法也是她研究好一会才明白的,其中的技巧甚是复杂,以至于父母洗澡都不再关门了。

    她脑中忽然浮现了前几天母亲抱怨父亲的场景,记的她说“这个门迟早把人给关在里面去。”

    母亲果然是伟大的预言家,这不,把她关在里面了嘛。

    她呵呵的笑了起来,环顾了浴室的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利器可以帮她破门的。

    ——就在这等着有人救吧。

    母亲中午不回家,和父亲都是晚上7点多才到家,而且,就算他们回来了也不知道如和把门弄开。

    而且,浴室里的这点空气可以支持她到那个时间嘛?

    可以通气的这个小小的门眼也如吸管直径大小,看都看不见外面的景象。

    她想到了她家的狗,一只剃了毛的贵宾,一直很恨她,因为她老是欺负它。

    她坐在了浴室的小凳子上,看着这个门眼,想着办法。

    撬门什么的也需要工具,但是浴室中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满足她撬门的欲望呢?

    ——苔板。

    她看了看在洗漱池旁边的金属色泽的U型小宽条,把它拿在了手中。

    ——可以试一试。

    慢慢伸进了门的缝隙,她猛的想起了小学时的场景,她总是撬开教师的门,用文具盒里的尺子。

    可是,现在······

    教室的锁可不是转轮的锁,转轮的锁可是独自工作的锁,而且,她现在背对着正锁口,根本不能打开。

    把手中的苔板放下,她又坐回了小凳子上。

    看着木头门思索了起来。

    ——电影里是怎么弄的?女主角好想拿着什么东西,奋力的把门弄开了,那是什么?

    她摸着门,开始想,但猛的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这门可是木头的。

    而在同时,她也把电影的一幕想了起来。

    ——斧头。

    浴室里不可能有斧头,就算她家也没有斧头。但是木头门······

    最终归结到木头门的身上,电影的最后都是门头门碎成木头块,无非就是用什么压强大的利器把门劈倒。

    ——利器,压强的利器。

    她看向了浴室,都是塑料的东西居多,要不就是玻璃。

    ——果然没有嘛。

    她叹了口气,底下了头,看见了刚才扔到一旁的门把。

    ——门把······

    门把的四角够尖,够硬,足可以把略制的门慢慢的掏一个洞。

    她观察了一下门,最后决定在门把手的地方掏一个和它一样的面积的洞,既可以保证以后门还可以用,还可以保证我可以成功的离开这里。

    浴室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了······

    她可以感觉到几幅毛孔完全都在张开状态,吐着一种难闻的液体。

    找好了门把手的最佳位置,她开始向门砸过去。

    一下,漆掉了。

    两下,漆又掉了。

    三下,掉木头粉末了。

    ······

    粉末簌簌的往下掉,盖在了她的脚面上,麻麻刺刺的。

    她想到了等会出去以后的场景,自己可以再有空调的卧室里歇一会,然后可能还不用干今天的活了。

    右臂的酸痛把她扯回了现实,她看向了门。

    ——木头。

    她以为以父亲的个性会木头粉粘起来的门,没想到这个浴室里的门里面竟是真的木头,还是一个完全整板的一大块,在门把锋利的尖角敲击下竟然没一点缝隙,反而还牢固了。

    她一下子坐回了小板凳上,从旁边的大理石地板上捡起了因为自己刚才震动而落在地上的毛巾,擦了擦一身的汗水。

    她的心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平静了,她可不可以现在叫‘救命’或是‘SOS’?

    但是,在这中一个人一个小方格的生活地区,又有谁可以听得见她的叫喊?谁又能真正的想到帮助她?

    默默不语总比唠唠叨叨惹人爱,落个心里明白就好了,没有人是傻子。

    ——要呆到晚上嘛?

    如果那样的话,那就不是她了,反而还会让父母们瞧不起的。

    她又想起了苔板,还有门里面的木头缝隙。

    ——门头都是一条条的。

    那么苔板的厚度正好可以分木头之中的缝隙,那样可以把木头切开。

    她跪在了地上开始找苔板,最后在垃圾箱旁边找到了。

    找到后就开始试验她的想发。

    慢慢的插入根本没有一点反应,反而苔板有些弯曲,尝试了几次只是切开了一点点,到最后,拔都拔不出来了。

    松开手,她左手的二指因为被苔板尖处刺破,都是血。

    流着流着掉在了大理石板上。

    哒、哒······

    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灰太狼还有温老师。

    灰太狼说“每个事物都是有一个支点,毁掉支点就会毁掉一切。”

    温老师说“学物理就是玩生活。”

    ······

    看着手中的门把手还有门,她不在说话。

    门把手因为刚才早已没了以前的样子,零件什么的都被她卸掉了。

    ——累了啊。

    她把所有身上的累赘都放在了大理石板上,眼眶有点湿。

    ——汗好多。

    既然武力值没有了,还是用智力值来应付这样一切吧。

    她又想起福尔摩斯还有纪晓岚。

    ——都是惊天的天才。

    终于踏下心来好好的看了看这个门洞,又看了看门把的残骸,总结了一句话。

    ——门把没有用了。

    所以,只有在这个门洞找突破口了。

    门洞直径是一个手指的直径,厚度和手的厚度一样,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凭着微弱的感觉,她知道有什么零件交错在一起,重叠着连载一起。

    闭上眼,她开始想以前是怎么转动转轮的,如何一个零件和另一个零件或是说一堆零件实现打开门的过程。

    她睁开眼,又看向那个她可以看见一点点的零件。

    ——是开关吧。

    但是,什么东西可以推动这个零件运动呢?

    还应该是什么细细的东西和坚硬的东西。

    ——苔板。

    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脑子中除了苔板就没有什么比较好的用具了,在这个环境中,苔板就是决定她生存与否的东西了。

    她有点晕了,浑身开始使不上力气了。

    ——不管如何,试试吧。

    调整了一下已经被她弯了的苔板,多准了门洞里的重叠的零件。

    转轮往右转,带动里面的零件也是往右边转,然后连接上面的······

    一下,熟悉的声音。

    两下,颤动了。

    三下,开了。

    她眨了眨眼,看向了移动开的那个阻挡她出去的金属柱子,左手指不顾疼痛,插进了门洞一使劲,把门打开了。

    门洞的木屑扎到了伤口,她连忙把手拿出来含在了嘴里,直径回到了卧室,倒在了床上。

    两眼空洞的看了看卧室的顶部,憋在眼角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其实是汗吧,还没有到哭的时候了。

    其实,出来了之后,就没有感觉了,毕竟当初想了出来后的感觉了不是嘛。

    所以,出来了。

    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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