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这天我又一次遇到狐狸。这次的事更加古怪。我们在抓到兔子的岩石间打猎,自从上次有所收获,我们自然而然地想继续在这里碰运气。连日雨水,裸露的石块上已布满青苔,行进比以往更加困难。同样因为每天淋雨,我头顶的伤口有些发炎,总是隐隐作痛。雨水在我头顶的油布上汇成一个小水洼,从一个豁口瀑布般流下。我小心将水抹去,之后一抬眼,看到高高的岩石上一个雪白的东西。“快看,那是什么?”我喊陈金发。
陈金发说:“哪有什么东西。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虽这么说,但我分明见他神色大变。我直指上面:“就石头上那块白色。你看那不是一个女人?”
他赶紧按下我的手,低声说:“我们快走吧。别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你看那奶子,你看那腚,分明是个女人。”我有些生气,他肯定也看见了女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就是不肯承认。
“人家说饱暖思淫欲。你小子才刚吃个半饱,心里就想着那档子事。真不愧是淫娃。”
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心虚了。我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长了十几年,还没有沾过女色。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吃了不少野味,可能燥性太大,让我下面有理没理就突然硬挺起来。它就像我们在洞里呆得久的人一样,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想探出头来一看热闹。在洞里还无所谓,反正里面黑漆漆的,而且谁也不会仔细瞧谁。遇到打猎的时候,我湿透的裤子尤其磨得生疼。幸好我总是走在陈金发前面,他不至于发现什么。
我不由地低头看看。只见此刻它老老实实趴在我裤裆里,并没有捣乱。
难不成真是眼花了?我头上的伤口灌水,一些不干净的物质随之钻进我脑子,让它多少有些反常。我的头总在生疼,大概还有些发热。无论是先前把草木看成日本人,在河边见到狐狸,吃了毒蘑菇看到漫天飞舞的小怪物,在这大山里,我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幻觉了。正想着,陈金发一手遮住我的眼睛,一手对我连拉带拽。我被他拉着一路小跑,好几次都差点在青苔上滑倒。转过了大半个山头,他才停下脚步。我俩同时躺在石头上大声喘气。
“你小子……今天可被我救了……你欠我这条命……”
这家伙上上次对我见死不救,上次又差点一枪打死我,不知道咋就突然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肺都快跑炸了,头也疼的更加厉害,根本懒得问他。
他见关子卖不出去,忍不住主动告诉我:“好小子,你知道刚才那石头上有什么吗?一只雪白的大狐狸!”
我从石头上一下子坐起来:“是河边的白狐狸!你偏不信!”
“好家伙!你知道那只狐狸有多大?地主家的羊也没那么大的。”
我懒得听他胡说八道,只是回想着这所有发生的事。雨水,树林,鬼子,革命,狐狸,银环蛇,毒蘑菇,兔子,裸体的女人……这崇山峻岭之间还有多少古怪?我的头越来越疼,也越来越闹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金发还在滔滔不绝:“知道吗?这东西肯定是来报恩了。就因为你上次没杀它,它要变成女人以身相许哩。”
“你这小子,看起来不开窍,谁知还有点艳福。不过这东西可碰不得,不然你非得被它榨干不可。”
“这么大一只,我估摸它的道行还挺深,上次我就让你不要招惹它。这次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拉走你,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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