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刑侦队的同志们各个没心思吃饭。
“陈队，我们没有什么大的收获，”队长的手机传来了警员小乙的声音，“李二狗承认与锅灰媳妇王杏花有暧昧关系，......但是他，他没有作案动机。”
“锅灰？”大家立即怀疑到了锅灰头上。
“我们调查发现锅灰他的确是个傻子。七年前，家里用他妹妹给他换了个媳妇，就是杏花。虽说杏花跟李二狗好，锅灰他那智商会想到点火报复？”张副队长疑惑道。
“嗯，嗯......我想起来了，火灭后，大家都在休息，我看见锅灰手里有支烟卷，但是，没太看清是不是旱烟卷儿。” 陈队极力回想着。
“陈队长，确实，锅灰他就是好抽旱烟，”支部书记老李说，“他家里穷，媳妇不给他烟钱，他在自己菜园子里钟了几棵旱烟，每天搓烟沫，装在塑料袋子里，到处提留着，随时掏出来卷着抽。”
“小甲，你去锅灰家，提壶水来，咱泡包方便面吃。”陈队对着小甲使了个眼神儿。
“好的，我也饿得不行了。”小甲转身就去敲锅灰家的大门。
陈队招呼其他人回到车子里一边拿出方便面，一边摇下车玻璃，眼睛紧紧地盯着锅灰家的大门。
大绿门一开一关，小甲进去了。两三分钟后，小甲出来了，手里提着把热水壶，另一个手握成一个团儿。
“好！”陈队微微一笑。
小甲来到车前，张开手掌，一枚半截的旱烟卷出现在大家眼前。
“一模一样啊！”大家非常兴奋，看来案件并不复杂。
“张队，你把锅灰弄队上去。”陈队摸了摸干渴的嘴巴说道。
张副队长明白陈队的意思，使了一个计策避开了杏花和孩子们，把锅灰哄到了队里。
5
郭辉（锅灰），男，38岁，东县新乡李家村八组村民。
下面是锅灰口供：
“李二狗家的大门是我点的。李二狗他天天来我家，关起门来打我媳妇儿，打得她嗷嗷地叫，嘤嘤地哭，我在院子里经常听见。
“那天，我正在簸麦余子，他又跳墙头过来，钻进屋里，关上门......没大会儿我就听见杏花没气似地叫喊。
“我赶紧过去看，可是屋门打不开；我又走到窗户跟前，眉头抵着玻璃看，窗帘挡得严严实实，也看不见......
“我就听见我媳妇儿给他打得断气了！我着急啊，.......就跑去找我兄弟锅盖儿，锅盖儿一听急赤白咧地往我家跑，他跑得快，我撵不上。
“我到家的时候，李二狗已经走了，我赶紧看看我媳妇，她坐在床沿儿上，不哭了，不叫了。还好，她脸上身上都没伤。
“我兄弟锅盖坐在凳子上，还是非常生气，脸都变色了。他一看见我，就吼我，叫我滚蛋。我不知道为什么叫我滚蛋，看他那个样子，我害怕，就出来了.....
“一会儿，我媳妇叫我进屋，我就进去了，她递给我一个饮料瓶，里面有半瓶饮料。我刚想喝口，她就打了我一下，说不能喝。我不高兴，就坐在地上卷烟抽。
“抽了一会儿，我兄弟说，哥哥，你生李二狗的气不？我说，当然，李二狗这个狗日的天天来打杏花，我心疼啊！我兄弟说，想打他不？我说，咋不哩？我也想打他，打得他乱叫唤。我兄弟锅盖儿说，那好，你就打他去吧，他现在在家里呢！我说我我打不过他。
“我兄弟说，哥哥，李二狗是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咱得除根儿！我说，咋，除根儿？除根儿啥意思？锅盖说哥哥，你听我的不？我说，你是亲我兄弟，谁的话不听，我也得听你的。
锅盖说那好，咱们弄死他！就是除根儿！我一听就抽了，下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醒了之后，我兄弟骂了我一句，你看你这个熊憨样儿！就走了。
“杏花说，锅灰，恁兄弟那是气得说胡话哩，咱们咋能害人呢？我说，我也不知道咋就听不见看不见你们了。
“杏花问我，锅灰，这几年我对你咋样？我说，好，天天有饭吃，有衣穿，你还天天跟我说话拉呱，还有娃娃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喊我爹。
“杏花问，你舍得让我挨打不？我一想到杏花挨打的样子，我就哭得呜呜的。自娶了杏花这么几年，我从没有招过杏花一下，这么好的孩子妈，这么俊的女人，我怎么舍得打她呢？我连孩子打碎了我最喜欢的烟灰缸我都没有吼过他们。我没见过李二狗这样的，打起女人来，真......."
锅灰一激动居然抽过去了。
6
审讯室。
“王杏花，女，26岁，西县旧镇王楼村村民。对吧？”
“是。”
杏花确实是个漂亮女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个黄花闺女呢。
“王杏花，你今天所说的话要确保是实话，是要做呈堂供词的。上有监控，下有录音，你明白吗？”女警官小丙一脸正气地对杏花交代注意事项。然后她扭脸看了看同事小甲，互相点点头。
“说说吧。”
“李二狗忒不是个东西了，我真想杀了他！”一开始杏花就狠狠地说道。“七年了，除了来事的那几天，几乎每天他都去找我!
“这样，我从头给你们捋。我是2010年嫁到李村的，李二狗结婚比我早一个月。新婚第一个晚上，我就听见他家女人哭天喊地的。
“我就让锅灰过去劝劝，锅灰不去，说他害怕李二狗揍他，再加上锅灰酒喝多了，就拉倒了。我一个新娘子也不能出去管这样的事儿吧？
“两三天后，我实在听不下去了，那女人每天晚上都哭。结婚的第四天晚上六七点钟，我好心到他家去劝架。
“谁知道我还没张嘴说话哩，二狗这个混账东西，看见我进来了，一把推我进了里屋，我一看不好，就想往外走，他一下子把我推倒在床上，发疯似地撕掉我的衣服，......我，我还是个姑娘呢！”
杏花说到这里忍不住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警员小丙默默地从口袋里拿了一包抽纸，抽出一张送给她，剩下的放在杏花跟前的椅子上。
“我就是这样被他给盯上的。还扬言说，我的第一次给了他，就是他的人啦！我惊恐地跑回自己家里，哭了一整个晚上，锅灰也不问问咋回事，就只管睡他的。
“第二天下午，李二狗就到了我家里，大门在里面挂着锁着呢，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锅灰刚出去，就我一个人在家，很害怕。操起门后的一个马扎儿，防备着他，可是他一把就给夺了过去，顺手扔到了西墙根儿的小饭桌上，上面的盘子碗稀里哗啦一阵响，都成了碎片。
“他把我拖进卧室里，扯我的衣服，...... 我用牙咬，用手掐，用脚跺，我使净了所有的力气，他看我反抗得厉害，就劈脸打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简直要把我给打死了。我害怕了，放弃了抵抗.......
“没多久，我和他媳妇枣花就熟悉了，知道她也挺不容易，受了二狗的欺骗，婚前他是哈巴狗儿，婚后属于恶老虎！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我明白了锅灰智商就在七八岁上，根本没有性意识，更别说干那事儿了。但是他有个好兄弟锅盖，他经常过来帮衬着，.......”
两个警察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下。
杏花忽然觉得自己说多了，便住了口，再也不肯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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