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草屋.”A院是草屋,可在那儿,我可以信马由缰,心随时都是放松的。那儿才是我的家。 在这样的高校里,总觉得人人能看出我是刘姥姥身边的板儿。 他遇到一位同学,停下来很温和的与那人打招呼,我走得更近,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他身边走过,可就在擦身而过时,我差点叫出声,他在用我那总被当成日语的家乡话在跟那人说话,每句话都是那么标准的家乡话,那么亲切的家乡话,他跟我是一个地方的?!! (那个时候如果我不那么冲动的话,我们也许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可我却冲动了,这是我那讨厌的臭性格让我后来不后悔的第一次。) “你们也是C县的?”我满是惊喜。 “对呀,你也是啊?” 就这样,我认识了这两个人。
接下来的两天,这个城市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雾.可见度低到眼睛成了多余的东西.只能像赵丽蓉跳探戈那样”趟着趟着走”,影说学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不要乱跑。 虽然我一向喜欢用跟别人对着干来表现我的与众不同,但我还是比较听影的话。是什么原因我无法说清,大概跟她是两类女人中的一类有关。 有人说,两类女人最可爱。一类是妈妈型的,时刻体贴照顾别人;一类是妹妹型的,胆小,害羞,依赖人。要按这标准来看,影是第一类的。乍一看,象是第二类,骨架小小的,鹅蛋脸,五官都很标准,双眼皮,眼睛不算小,鼻梁笔直(我可没说很高),小嘴,且薄。按道理她该是典型的美女才对,可就像一幅惟妙惟肖的赝品,怎么看怎么少点什么。多年后的某一天我盯着她的照片发呆,终于顿悟,是她的颜色。少了点健康。眼睛里少点灵动的光芒。 我可以毫不羞愧的对她说:我今天没带饭卡,打你的卡哈。我从不说借你的卡哈。更多的时候,我们吃过饭,她会拉着我去名为“高校超市”的实则顶多只有二十平米的学校小黑店里买点零食。那个猴瘦猴瘦的精明的女店主基本总是抬着头看人,但眼皮基本不抬,有着这城市女人的共性,动不动爱捎带一句“二五啊~”。 我最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最好这世界上的人都不要有事来麻烦我,当然我自己也是相当的自觉,只要自己能想办法完成的事我都不去麻烦人。比如拧干庞大的被套,我只愿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慢慢磨,哪怕洗完被套我已经全身湿透,再来洗身上这件,我也不愿请别人帮忙;比如被套干了,要灌被套,我也选择她们不在的时候套上,不愿打扰别人,尽管人家有时会主动帮忙。但对于影,我不怕麻烦她。 有那么一次,我在小黑店门外等影从小店买了东西出来往宿舍走的时候,我清晰地听到女店主嘴里奔出这么一句“二五啊~”。 我想冲进去,“奶奶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才二五呢!”倒是影死拽着我,不让我进去了。我知道她不想惹事。 往回走的时候,问她什么事,她说没什么,就是看错了标价,老板娘说总共15,我说不对,应该是14块6。后来再算,是我自己看错麻辣豆的价格了,是15。 难怪在里面呆那么久。原来这回事。一路上,她还在嘀嘀咕咕骂着老板娘。
有一阵我迷上恐怖电影,可周围的女孩子几乎都不爱看。我又是第n个叶公,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去看恐怖电影的,想都没想过。 好几次晚上的“卧谈会”上,我兴高采烈并且自以为绘声绘色的描述我看过的恐怖电影,比如《午夜凶铃》,一看老五捂上耳朵,我就生气,自尊心受挫,我勉强被影,阿绿,仲暮追问着说完。 六个女孩,我的月份最靠前,但最胆小怕事。虽被称作老大,但老大的风范全无。老五虽是老五,她个高,白净,眼大,唇红齿白,不爱笑,且看着就是个有主意的。莫名的,我倒有几分怕她。 六人中,应该是她每月的生活费最高,她穿的衣服都是真维斯等专卖店的。在我们眼中,能穿专卖店的衣服,那可真不一般。我们几个总是到金盛百货或金桥银桥这样的地方淘的。当初,她和影关系最好,形影不离。 刚开学时,就有两人追老五。而她很果断且强硬的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痞气的丰县男,而和鼻梁很挺的射手男在一起了。他俩在一起看着确实让人养眼。金童玉女用在他们身上不显俗。军训结束,我们班人聚一块上课,就像一堆刚从地里新挖的土豆或者红薯,还带着新鲜的泥呢。只有这两人带着些仙气,似乎只是暂时落个脚,而不是与我们为伍的。 但不知怎么的,我们一起上专业课时,老五突然不理睬射手男了,拉着影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直往前冲。射手男在后面嘴巴紧闭,步步紧跟。但看老五的架势,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影这个时候成了关键人物。射手男约了几次影,想让影从中调停,可是影来回传了几回话,老五在射手男面前头昂得更高了,眼睛更看不见他了。射手男不知怎么想的,也许是为了报复老五,此时突然追起影来了。影脾气太好,对谁都蛮友善。她实际身高比我还高2厘米,但我总觉得她比我矮。看着就觉得身体弱。但低血糖的她,短跑却有着不协调的爆发力。看她跑步,觉得她那两条腿就像小火轮。鬼使神差,影还真和射手男约起会了。这下,麻烦来了。我们都以为毫不在乎射手男的老五不会怎么样,以为她依然会很酷的过她的日子。可是谁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和射手男又和好了。此后一段时间,影简直就是生活在地狱里了。老五开始视她如空气。 有时候人可怕起来是没有理智的。老五此时联合起宿舍内的另两个女孩对影进行残酷的漠视。有谁能忍受自己的好朋友突然变脸,每天当自己隐形人?!影原本每天笑盈盈淡然的脸就在那段时间突然苍白下去了。人有时无知得可怕,和老五站一线的两个女孩似乎看不见影的失魂落魄,和老五在一起时似乎格外高兴,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值得她们嘻嘻哈哈。 我心里很同情影,面对另外三人也义愤填膺,但根本没有勇气骂醒老五她们。我唯有选择与影同行给她默默的支持,阿绿本与我同行多些,且是个有主见的,虽然私下里跟我提过影不该与射手男谈恋爱,但估计是觉得老五她们的做法未免太过头。于是小小的宿舍里就自然成了对峙的两帮。
大家就这样在十几平米的小宿舍内互为两派的生活着,看着另一派人特别喜庆的打打闹闹,我就特别佩服她们心理素质怎么那么好?为何我和影就笑不出来呢?为何听着老五她们哈哈笑,我就像听到冷风飕飕刮呢?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是有生以来最让人尴尬和不能忍受的了,但现在回头看,觉得那时的我们怎么那么幼稚可笑呢?可在当时,每天都很煎熬,尤其觉得影要活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老五和射手男又分了手,就这样老五和影又和好了,但就像打碎的瓷器,虽努力小心仔细的粘好了,可还是多了很多小裂纹。 有的人天生就有独特的魅力。老五大概就是那类人。如果她多看我一眼,偶然亲热的对待我,我就觉得受宠若惊。 一次,大家约好去学生澡堂洗澡。我真的是个很没见过世面的人,那次之前压根没去过澡堂。说这话时,我突然想起也不尽然。5岁以前,我爸带我去过男澡堂的,只记得去过,但不记得什么情景了。 一帮人都进去了,我跟着老五,在心理上她是我的老大,她关照起人来真像个姐姐。六人中,做事井井有条的,除了我,其他人都算不错。尤其老五。她的衣服总是洗得清清爽爽,穿得也干干净净。连袜子都能保持洁白。她有很多个袋子,每个袋子里分门别类的装着一些小物件,要找什么,她总能第一时间准确找到那个相应的袋子。阿绿曾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老五的衣服袜子鞋子总能保持得那么新,怎么用不旧呢?而我们的东西怎么那么快就旧了呢?” 毕业后,有次跟阿绿见面,她突然冒出一句:“我终于知道答案了。原因是老五的东西很丰富,比如袜子,她有10双,我们只有2双,轮着穿,每双穿的几率都小,当然损耗少啊。”太有道理了! 澡堂里这一群裸女,一个个就跟没事人一样,还嘻嘻哈哈的。就像混在一群左撇子中,只有我一个用右手,我变成怪异的那个了。 老五居然还说互相搓背。我真是后悔到这儿来。
但是那天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以前别人形容女的胸小用飞机场,我觉得夸张,如今真是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飞机场。老五的胸部比阿胖的还小。阿胖是男的,是我们班的一个矮胖子,夏天阿胖穿背心踢足球时,能明显看出他抖动的胸部。我已经在担心老五以后怎么喂奶呢?就在我担心未果时,老五的桃花又开了。 老五在校广播站,两位才子学长同时对她递秋波。后来这两位中的一位光荣留校了。一次回校时还看到了那位学长,可惜我识他,他不识我。看到旧识,想起在这儿的旧时光,鼻子就酸起来了,竟真的流泪了。
可惜老五当时只是把他们当学长,没有什么意愿选他们的任何一个当男朋友。可是这样也惹到其他人了。班上有个女孩长着一张非常精致的脸。婴儿般的皮肤,鼻若悬胆,樱桃小嘴,尤其一双黑葡萄眼。可惜身材稍显臃肿。在我眼里,她美得像薛宝钗。但她自己竟说从小到大,都只有暗恋别人的份。 就暂且叫这女孩雪吧。她大概是暗恋两位学长中的一位,自己吃不到葡萄,却自告奋勇为那位学长当红娘。往我们宿舍跑得勤极了。有时一天竟好几趟。但来了也不尽是跟老五扯话,倒慢慢的跟既矮又胖且黑,鼻子尤其短的老三混熟了。 雪天天来,渐渐也不再多提那位学长,学长也最终没变成老五的男朋友。因为老五和射手男又和好了。奇怪的是,爱生气的老五,这次好像变得不像她了。竟还帮射手男洗起臭袜子了。就像鬼上身了。老五竟变成射手男的备胎了。而老五却无法忍受离开他了。
大四的寒假,老五还自己从家里跑去射手男的家乡去看他。 但男人就是这样吧。你越赶着他时,他觉得越要甩开你。射手男并没有因为老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感动。新学期时,射手男正努力追一漂亮学妹。此时,射手男已成了我们嘴里的射手渣男。夜谈会时,不断被我们轮番激情澎湃的劝说放弃射手渣男的老五,每次呵欠连天的连连答应,但次日起来还是要发短信给渣男。老五说:“我不是多爱他,但我就是不甘心,我一定要和他和好,然后再狠狠的甩了他。”但射手渣男始终没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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