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

    文/秋云亦然

                        一

被人抬上担架那一刻，我全身感到一阵剧烈的难受。此后我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中，我的魂魄轻盈地向上空飞去，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神秘的世界。这时我感到极度的快乐，从来也没有过的快乐。我体验了死后的那个世界，一度进入四维空间，这就是我跟死神遭遇的感受。现在我任人摆布。也许因为抢救及时，我活了过来。可面临我的是，我将被起诉判刑，因为我杀了人。

                          二

三十九岁那年，丈夫车祸去世，两年后我跟一个名叫周觉的男士同居了。一开始，当我了解他的实际年龄比我小几岁时就想离开他，我告诉他说咱俩年龄不合适。当他开玩笑似地说，如今性别都不成问题、年龄算什么问题时，我就笑了。我之所以跟他同居，是因为他并不讨厌我那十七岁的儿子灵秀，而且还比较喜欢他，这让我非常感动，这之前我通过网上的婚姻媒介跟不少单身男士相过亲，当我告诉他们我有一个儿子时，他们竟然表示不能接受我的儿子。我感到很气愤，没想到这些男人就这么自私，自然我没法跟他们谈下去，那些日子我几乎不愿再去见什么单身男士了。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周觉，当我向他提起我的儿子灵秀时，他说，我的灵秀也是他的灵秀，他会对灵秀好的。话说得朴实真诚，这让我激动不已，而且他还有一张挂着永久笑容的脸……当即我就接受了他。

几个星期后，就让他搬进了我家了。他这个人很有才华，天文地理、历史掌故，文学艺术无所不通，他的电脑水平是一流的，而且他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由此我跟我儿子灵秀十分迷恋他，有时他还跟灵秀一起玩电脑游戏。尽管我十分反对玩电脑游戏，但见他跟我儿子如此亲热地在一起，我心里就很踏实，我只是提了一下说不要影响灵秀的学业就好。他说不会的，他跟灵秀是会有节制的。应该说，开始的几个月一家人的生活是十分甜蜜和谐的。半年后，就在我思量要跟他结婚的当儿，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已经快凌晨四点了，我醒来后发现他没躺在我身旁，就吓出一身冷汗，我想这个时候他会去哪儿啊？我就爬起来，去别的房间找他，但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最后我打开灵秀房间的门，猛然发现他跟我儿子躺在一起，而且他紧紧地搂住我的灵秀！这可怕的一幕使我震惊不已，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而事实毕竟是事实，当时我就气急败坏地把他拉了起来（灵秀没醒来），我叫他回我的房间，质问他是不是跟我儿子灵秀搞同性恋了？！他矢口否认。他说因为是周末，跟灵秀电脑玩得太晚，所以迷迷糊糊就睡在他的房间里了。也不知道睡梦中会抱住灵秀，而自己还以为是搂着敏娜你呢！

我不是傻瓜，午夜十二点左右他是睡在我身旁的，难道趁我熟睡时他又去我灵秀的房间玩电脑游戏？或者真的像他所说那样电脑玩得晚了稀里糊涂地就睡在灵秀的房间里了？我将信将疑地再次质问他，但他已经躺下假装睡着了。我望着他微笑的脸思绪万千，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偶尔睡在灵秀房间里的？而搂住灵秀睡也是不自觉的是无意的？或者这只是一场误会？是不是应该问一下灵秀？如果真的是一场误会，会不会引起灵秀对我们的误解？我左思右想，觉得暂时还是别提起的好，先观察一下他们再说。

然而此后不知为什么，我常常做噩梦，好像灾难马上又要降临我家似的。而且自从那晚，我好像对他没了感觉。在事实没有搞清楚之前，我几乎不想让他碰我的身体。他也感觉到了，但他好像并不在乎。这其间，我在密切注意灵秀的情况，我发现他似乎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了，仿佛心中怀有许多秘密似的。这使我很焦虑，在我单独跟他在一起时，我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套他的话，希望他说出跟周觉的关系中有不正当因素，但他回避这个问题。我悄悄去跟他的班主任通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他说我儿子灵秀是不是学习上有问题，性格上有什么异常情况，毕竟第二年就要考大学了。班主任除了说一切正常外，我什么也没问出来。

一天周末，周觉来电话说他晚上有应酬，要晚些回来，我自然没话可说。因为这一个月我待他比较冷淡，他是个敏感的人，也许我真的冤枉他了，那晚真是我的幻觉？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或者说他在一个月里已经找到了新欢？由此我心中越来越不自在，情绪也异常低落。这天更使我失落的是，黄昏时分，灵秀发微信给我说他和班里的几个同学聚会，饭后还要出去唱歌，所以要晚些回家。

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个周末才好。或许我的心理有了问题，是不是要去看心理门诊？那一晚我几乎又没睡好，不是想着周觉，就是担心灵秀。午夜时分，我反复打他们俩的手机和发微信，却都联系不上。直到凌晨二点左右周觉才回来。而儿子灵秀，还是没有音讯，我心急如焚，担心他是不是会出事，因为以前灵秀可不是这样的，我想打110报警，周觉劝阻了我。我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说手机没电了，现在他不是回家了吗？我无话可说。让我欣慰是灵秀也很快回家了，追问灵秀为什么不接我的手机，灵秀说是跟同学在一起唱歌没听见。我自然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