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买了快餐回来,堆在桌子上,又去床底下取了酒,他是顿顿离不得酒的。土鸡、老枪也围过来。鬼脸把设备收好,走到桌前,拿了一盒饭走到莫名跟前:
“给,表现不错,踏心留在这里跟我们干吧!你往开一点想,我们也是在搞艺术哩。况且这里有男人最想要的两件东西:大麻、女人。大麻让你过瘾,女人一样让你过瘾。胡桃长相差了些,可是他们几个心中的西施呢!再说日的又不是女人的脸,女人那里还不都一个样儿,你日的时候把她想象成你最想要的女人就是了,想象成电影明星也可以啊!怎么样?留下来吧!”
莫名接过盒饭,没有吭声。鬼脸没有逼着问他,去桌子那边和土鸡他们喝酒去了。莫名端了盒饭,走到墙脚,蹲下,打开来,一面吃一面想,又很不具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琢磨着找机会逃跑。他是不会留在这里的,即使去外面偷窃,也不会留在这里。可是他想不出好的办法来,而且他们录了视频,如果传到网络上去,以后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他开始恨这里所有的人,恨自己的运气不好,被老枪抓了来;也恨土鸡,用毒品引诱他;恨胡桃,这个贱女人,就这样跟着这些人渣鬼混。
他正想着,胡桃端了盒饭走过来,挨着他蹲下了。莫名心里有些厌恶,向旁边挪了挪,胡桃也跟着挪了挪,莫名又挪了挪,女人再跟着挪过来。真是个贱女人!他没有再挪动,已经到了墙犄角。他白了女人一眼,没有理,埋头吃饭。女人也没有话,打开饭盒吃起来。
莫名埋头吃着,谋划着如何删掉视频,然后逃出去。正想着,看见一双筷子从旁边伸过来,两块牛肉在筷头上夹着,筷子一松,两块牛肉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饭盒里面。他看看女人,女人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胡桃,你把牛肉给那小子,是想让他补足了身子,多爱你几回吗?”土鸡向这边斜着眼睛,似乎有些吃醋的意思。
“死土鸡,你闭嘴,老娘愿意让他爱,希望他天天爱呢,怎么了?x是我的,气死你!”
土鸡又讨了没趣,往嘴里灌着酒。老枪天狼鬼脸嘲笑着他。
饭吃完了,饭盒扔了一地。鬼脸窝在床上继续看那本书。胡桃趴在窗口向外望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土鸡天狼老枪都喝了很多,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
“土鸡,你看着点那小子,别叫他跑了,我有些喝多了,头晕晕的。”老枪踹了一下土鸡的床。
“我也迷糊呢,鬼脸子,前半夜你看着,后半夜我来。”
“让胡桃看着吧,我就要睡呢!”
“让那骚狐精看着,还不看跑了。”
“不能,你没听她说,她舍不得他跑哩,要留着让天天爱她哩。”
“胡桃,你看着点儿那小子,小心跑了以后不能被日了。”
“我不管,爱谁看谁看,我要睡啊!”胡桃离开窗台,回到了床上。
“你过来,睡我的床吧!”胡桃坐在床上,对发着呆的莫名说。
莫名看看女人,又看看另几个,好像也只能和这个女人挤一张床。
“胡桃,想着晚上我们睡着了,你们再爱一次吗?小心把你爱死了,我们以后怎么活?”土鸡抬起头向这边看了一眼。
“闭上你娘的狗嘴,我倒想让他爱死呢!”
“胡桃,正好你搂着他,别让他跑了啊,他要是跑,你就喊,大声喊,把你叫床的劲儿使出来。”土鸡并没有闭嘴。
“要是这小子跑出去报警,咱们就全完了,咱把他捆上吧。”土鸡有些担心。
“捆上吧!”鬼脸起来应和着。
两个人说完拿了绳子走到莫名跟前,莫名冷笑了一下,没有恐惧,也没有挣扎。看着莫名如此镇定,土鸡和鬼脸似乎有些忐忑:“兄弟,委屈一下,明儿一早就给你解开。”莫名还是没有言语,土鸡和鬼脸一起动手,把他的手脚绑了起来,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胡桃的床上。捆完了,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土鸡一边拍着手一边说:“胡桃,这小子已经绑上了,你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不过可要你多出些力了。”土鸡总喜欢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好像能从中得到乐趣。
“滚你娘的!”胡桃白了土鸡一眼,倒头睡下了。
土鸡和鬼脸也去睡了。莫名坐在胡桃的床沿儿上,没有倒下,望着外面漆黑的一团,不禁伤感,怎么就沦落到这一地步?如果能够重新开始的话,他一定不会那么冲动,一把火烧了通知书,他就不会回到太虚,就不会吸那支烟,也就不会沾上毒品,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了。我还有未来吗?我还有前途吗?我才二十几岁啊!我还能再写文字吗?老卓托付的诗稿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个可怜的男人啊!自己又何尝不可怜呢!最可怜的还是方迪了,是我毁了她啊!她现在干什么呢?他在心里连连叹息着。
他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次性饭盒在地上泛着可怕的白光,土鸡在磨牙,老枪和天狼比赛着打鼾,鬼脸梦呓了几句,翻了个身,放了个屁,声音很小,一切都沉寂得快要死过去。他突然有些害怕,怎么竟会有这样一群人存在,而自己竟也身在其中。他低头看了看躺在床里头的女人,女人似乎睡熟了,脸面很安静,发着轻轻的鼾声。很奇怪,这个可恶的女人的睡相使他觉得心不那么慌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讨厌这个女人,但是看着她睡得那么安稳,自己的心也有了些着落。
外面刮着风,不大,吹得地里的庄稼发出沙沙的声音。田地里有老鼠打架,声音传出去很远,听着渗人。公路上,偶尔驶过重型卡车,鸣着笛,呼啸而过,屋子里的人并不会被惊醒,依然做着梦,发着奇奇怪怪的梦呓。
没有月亮,推测不出时间,凭感觉大约是夜里一两点钟了。他实在有些累,支持不住,侧着身子倒在了女人的床上。
他刚有些迷糊,一只绵软的手蛇一样伸了过来搭在他的腰上。他一下子想起了土鸡睡前说的话,不知道女人要怎么摆弄他,这个骚女人!他在心里骂着。
女人的手在他衬衫下面顺着他的腰滑到了后背,轻轻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十足一个贱女人!”他想,他不知道女人要干什么,但他似乎并不害怕,女人的手指触摸着他的肌肤,感觉并没有恶意。
蛇一样的手终于停下了,用手指轻轻敲着他的后背,像是要引起他的注意。
搞什么名堂?哼!
女人的食指在他的后背上画着,他以为女人在引逗他,便没有在意,后来感觉女人不是瞎画的,像是在写什么字,他心里一惊,留心起女人手指的走向,女人果然写下了几个字:
“跑吧,这里会毁了你!”女人写完,手又回到了腰上,那手指凉冰冰的。
莫名心里一动,女人竟要放了他,一时后悔错怪了女人。他感激着女人的好心,可是又不敢跑。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一丝声响。胡桃懂了他的无奈,手指又在他的后背上画起来,轻轻地。
“我已经把视频删掉了,你看!”
莫名轻轻地转过头去,胡桃正拿着手机给他看。他心头一热,感动得想要流泪。
女人很轻地给他解开绳子,然后站起来替他去探道。天狼和老枪的鼾声很大,她最担心土鸡和鬼脸。她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土鸡翻了个身,听见了响动:
“谁个?”
“你桃娘。”胡桃的心扑腾扑腾地乱跳着,语气却很镇定。
“弄啥子?”土鸡并没有醒来,胡乱问着。
“拉稀屎,你来闻味儿吗?”胡桃已经站在门口了。
土鸡不再追问,呼呼噜噜地又睡过去。
胡桃在外面呆了一小会儿,又返身回来,轻轻地躺下。女人的一举一动,莫名都看在眼里,觉得女人蛮可爱的,眼睛里面便满是感激了,手伸过去,搂住了女人的腰。女人眼睛望着莫名,乖巧得像一只猫。
莫名忍不住在女人背上写:“一起走!”
女人摇摇头,手又滑到莫名背上:“我已经这样了,你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莫名附在女人耳边,轻轻地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女人半天没有动,眼睛望着他。莫名看见女人乖巧的样子,心头不禁起了一丝爱怜,低头在女人的唇上吻了一下。女人的唇湿湿的、咸咸的。她流泪了!
胡桃轻轻推了一下莫名,示意他走。莫名抚摩着女人的后背,心头发酸。胡桃又推了推他,莫名轻轻地站起来,像猫一样,极快地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土鸡又翻了个身:“日的,又去啊!”说得很不清晰,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莫名一下子慌了,站着没有动。好在土鸡没有接着问,又睡了过去。他高抬脚,轻落步,迅速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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