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果真是一本特别深刻的书,根据作者入心的讲述,成长中的悲痛领悟就这么展现在人眼前。
书中谈到了作者的母亲坚持要造房子,哪怕知道要拆迁了,知道家里没钱了,还是要造,借钱也要造,执着无比。
这一点似乎在我们这一代的父母辈身上体现得特别明显,就如作者母亲说的,不甘心,就是要争一口气,就是要给人家看。
小时候,奶奶和爸爸妈妈分家,除了分到几双碗筷之外,就是千把块的债务。那时候的千把块真的是一笔巨款了。
爸妈没办法,家里穷,兄弟多,都要成家,也体谅奶奶一个守寡老太的艰辛。咬牙顶住了外切的轻视目光,苦干了四五年,批到了荒地里的一块宅基地,盖了一座三间的平房,我们一家三口住着也绰绰有余了。
我有住上了新房子的喜悦,父母也松了一口气,有自己的家了。如此又过了两三年,周边的邻居都是两层半的楼房了,我就发觉父母之间有着不寻常的波动,终于在一次晚饭后确定他们也要盖楼房,就在现在的平房上,往上盖。
家里的亲戚们似乎都见怪不怪,也都很赞成,甚至还鼓动爸妈说直接往三层上盖。爸爸很有理智,说:“我也想盖三层,不过不急,一步一步走就是了,要盖总归能盖的。”妈妈节俭如命的人,深刻同意爸爸的意见,别人有我也有就行了。
于是热热闹闹地忙碌了三个月后,正逢国庆,我家就住上了两层小楼。站在楼上的北阳台上朝远处望去,漫天成熟的庄稼,在风中姿态各异,风景独好。
虽然又是连续几年的粗茶淡饭,不见肉味,但是我能感受到爸妈心中的自豪。一点一点创下家业,不被任何人看轻,曾经穷得被嘲笑已经是遥远的事。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这很重要。
作者在年龄渐长,深刻了解自己的母亲后,也顺着母亲的心意去做了。有时理智是对的,但抗不过情感的那道坎。人总得执着点什么来证明一些东西,与钱财无关。
作者的父亲中风,作为顶梁柱来说,那一刻是对全家的重重打击。这也加速了作者的心路成长。他是家里父母唯一的儿子,是要顶门户的。父亲倒下了,他就得上。就得为家里的大事做决定,比如给自己的父亲手术签字。
不管压力如何大,他是必须要在医生的期待中快速决定父亲的命运的,这是一种剧痛式的成长。
在其父亲术后的调养中,他不再是儿子,直接进入了父亲那样的角色,而他的父亲倒像是儿子了,并且还很小的样子。
作者和自己的母亲日复一日地给自己的父亲擦身洗漱喂饭外加开导,日子过得很累,但是一直存在着生活的盼望。
这种家有中风病人要照顾的体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我家中大伯在夏日的某天中午,正在和村里一组工程队的人挖着村中的沟渠,清理淤泥,然后就倒下了,六十出头。
病情很明确,中风,身体的半边不再灵活。此后每次再见大伯,都是说话会流口水,一只手臂永远悬挂在胸前,手指卷曲无法伸展,一边的腿走路也永远是拖动着挪步。
见到我就微笑着说:“你大伯我活不了多久了,没用了,过一天就是一天了,以后你要照顾点你妹妹的啊。全家就你最有出息了。”
大伯是四十多才得一个女儿,从小很乖,但是学习不好,早早就毕业进厂打工了。但是大伯母对自己的亲女莫名地关系淡薄,靠不住。在大伯眼里我一个大学生应该是有出息的,能照顾好他的女儿。其实妹妹在这样的家庭里,心理比我成熟。
我每次并不想听大伯的丧气话,不想让小时候印象中那个儒雅爱读书的大伯幻灭。我没想到大伯会死在一个无人所知的深夜。
那时大伯和大伯娘分居多时,一个住楼下,一个住楼上。大伯娘早上下楼看到大伯躺着一动不动,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吓得尖叫。妈妈被喊去给大伯料理后事,回来只说吓人。大伯死得太可怜,脏污从身体里漏了出来,没有清白地走。
我心里是怨的,怨大伯为何走得这样匆忙,大伯母为何对大伯如此淡漠。可是逝去的终是逝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葬礼上的妹妹哭得呼天抢地,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人走了,叫她如何不悲伤。我任凭眼泪模糊了双眼,看着大伯的躯体离开,成灰,进坟地。留下石碑上的一串字体,某某某于某年某月......
生老病死是常态,走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时而痛苦缅怀,时而甜蜜回忆。终是又对人生之路明白了几分。
365极限挑战营 一百九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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