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闻到一阵串串的香味，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年岁。睁开眼睛时，我看到汽车刚刚开过隧道，两边灰溜溜的墙上是灰绿色的植被。

它们如此茂密，仿佛是它长年累月积攒恩头发。

站牌上写着解放大道，视野开始变得繁忙离开。这里是一个社区，人们在马路和商店之间穿梭。天空和建筑之间有一种灰蒙蒙的默契的色调。仿佛在告诉人们，我们的生活很平静，我们的生活很庸碌。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柏油马路上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外来人。

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人群下意识的躲避我。仿佛我身患恶疾。最后一个过肩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我不用看他一眼，就注意到他腿上那茂盛的腿毛。

这是我第二次休学了。

出门的时候我看到草丛中有一只蝴蝶。它的翅膀扑腾得很厉害，如果下起雨来，它一定会提前藏好。刮起风来，它也能飞翔。如果晴空万里，它便开心的采蜜。我觉得它的翅膀太过薄弱，同时我又如此敬佩。因为我想起了这样的话：蝴蝶和纸张的不同，是因为生命的不顺从。

在此之前，我看到天空中有一只鸟。它飞得很低，就在我的前面。悬空着扑腾了几下然后飞向远方。我注意到它的爪子很尖很细，像老树遒劲的根茎。

行李箱放进房间，躺在床上关上灯。光线很暗，像水粉颜料里面一种很安全的颜色。不是压抑的灰，不是躲避。

房间很小，床很硬很白，旁边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面透过来灰色的光。如果我不知道时间的话，我会以为城市的灯都歇息了。

老板娘的儿子蹲在门口舔冰淇淋。冰淇淋的奶油吃完了，还剩下纸筒个里面的奶油。小孩子把冰淇淋伸给妈妈：我不吃了。

他的眼睛和皮肤是水灵稚嫩的。皮肤仿佛能掐出水来，但是年少无知的时候无法了解这是惹人惊羡的。

我和爸爸点了三个菜：千张白菜、紫菜蛋汤和肉沫冬瓜。

服务员离开了。我看见爸爸很认真的在单子上写下这三行字，我忽然觉得很好看。

比过去那种简单潦草的蓝色字迹更加好看。

想到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童年岁月踏踏实实的存在过。也许荒废的时间越多，就越让人感到迷幻。

我时常感觉身处的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是我做了很多破碎的梦，它们醒来后又重新返回这个冰冷的现实。

时间过去得很快，电风扇里的扇叶还在呼呼转动。

菜还没来，头昏昏沉沉，仿佛就要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