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春天
文/袁茹意
有些人永远留在了春天,有些痛也只会在春来之时隐隐发作。
同是母亲
我读过莫怀戚的《散步》,文中的母亲熬过了严冬,春天来临,可以和全家一同走在满是油菜花的小路上。遇到不好走的路,儿子会蹲下来背起母亲。不知莫怀戚的母亲在春日中是否会留下遗憾?眼神中是否存有忧郁?是否会暗暗摁下内心的想法?我生者是我珍爱的,生我者也是我惦念的。段金泉虚弱的母亲想回娘家看看,却被儿子委婉地拒绝。母亲,也许总想再多看一眼吧,你说是对尘世的眷恋也好,是转身即永别也罢,仅想多多看上那一眼,谁也知道,留不下痕迹。
图片源于网络少不更事的子女总埋怨父母不理解自己,人到中年的子女又何尝深谙父母的内心呢?父母的爱似深深的河谷,流淌过浅浅的小溪,叮叮咚咚欢快奔腾,谁又在意河谷的沉默不语,爱到深处无怨尤吧!父母的委屈往往是爱他的子女给予的。
文中的母亲小声说想回娘家看看,小心翼翼地询问,作者却说下次休假回来的吧。母亲没再说什么,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下次?真的还有下次吗?老人的心事做儿女的成全的不多,多以爱护之名,推脱敷衍。
同是儿子
段金泉的母亲在他离开的那天,想到山头上去看看。他有点犹豫,乍暖还寒的早春,山上风比较大,母亲身体虚弱,万一受凉感冒就比较麻烦了。是母亲经受病痛麻烦,是父亲照料母亲麻烦,还是时间本不充裕的自己还要回家探望麻烦?
当车子无法进到狭窄而弯曲的乡路时,邻居说家里有架子车,可以用它将母亲送过去。作者仍是觉得太麻烦,索性背起了母亲。母亲背儿女天经地义,而儿女难得这么做一次,倒成了奇事。村人的夸赞让作者浑身不自在。
母亲望向稍远一点的北边,高高的山头下面是母亲娘家所在的村子。母亲想回趟娘家看看,作者怕她经不起路上颠簸,万一有什么闪失还要给她娘家人添麻烦。成年人的世界变得战战兢兢,“麻烦”似乎成了子女避之不及的词儿。可那个春天,成了母亲眼里最后的风景。再也不用麻烦啦!然而母亲未了的心愿,不也成了作者心中永远的痛吗?
莫怀戚背起母亲,好像背起了世界。段金泉背起母亲,感觉她就像是一张薄纸,轻飘飘的。当他将母亲背回家,离开时,望着母亲花白的头发、憔悴的脸庞,心中怎会没有酸楚与忐忑!
同样是爱
同是春天的故事。莫怀戚的母亲本不愿出来的。她老了,身体不好,走远一点就觉得很累。莫怀戚说,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多走走,母亲信服地点点头,便去拿外套。
段金泉是在母亲的请求下,在父亲的叮嘱下,带母亲了心愿的。
我不晓得莫怀戚忙不忙,段金泉说自己人到中年,一年到头“弦”绷得很紧,时常有一种“压力山大”的感觉,心里觉得亏欠父母,但无以言表。是啊!我们一直在忙,父母一直在盼。忙的烦乱,忙的焦躁;盼的在等,在等中盼。当时离家的孩子,在外经历什么,父母全然不知。他们只记得记忆中有关儿女的各种故事。长大后的故事似乎成了续集,怎么都不如儿时原版好看、好听、好记。什么时候第一次叫爸妈,什么时候第一次走路,那些第一次他们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我们会烦,埋怨他们总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然而这些是他们一辈子最宝贵的记忆——有关儿女的。
秋叶不肯离开树,可谁又能留住秋?终究是飘零。
《母亲的春天》留在了一个人初冬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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