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很大,大到我可任性的奔跑。可我只是想想,还是愿意静静的看着夕阳。
露天的阳台可听见蝉鸣,它如同我一路不期而遇的流浪狗,流浪猫,甚至谨慎爬行的蜥蜴一样,缄默。完全看不出它们隶属于另一个国家。
旅行就是一路旅,一路行。只是一转眼的时间,我就来到了异域。
当沈阳的晨曦还没完全洒遍冰冷的高楼,我就已经奔向机场的路上。
预约来送行的司机热烈,有礼貌,却透露着面对陌生人的精明。我选择默不作声,一切已经了然。
“哥,一会高速费你是现金还是转账给我”
在他扭捏的作势没有五块零钱时,他忍不住糊涂似的发问。
“我记得预约金里包含”我故意假装试探询问。“不,对!你看我这记性!要不你”收藏我电话,再出门找我,别忘了一会儿给我评个五星”
我一件没办,信任我有洁癖,改变不了。
机场来了无数次,还是那么的人声鼎沸,行色匆匆。这里的流动相遇,分开,再相遇,悲喜交集的万花筒。
看了单位同志发了朋友圈,原来一样的出行,一样的一家三口,心里竟多了一份亲近的暖流,就像在异乡听到曾经不屑的乡音。
终究有些遗憾,没有相遇,但愿过几日能得见,一醉方休。
空少夹杂半生不熟的汉语询问我选择鸡肉饭还是鱼饭,为了表达清晰,他竟然跟我表演上了咯咯哒还有手势的遨游,好感爆棚,这样的人内心都是暖的,更何况还是个大帅哥。
机舱外的云海跌宕,女儿说是大闹天空,循着她的手势,果真看见了手搭理凉棚望远方,金箍棒所指皆惊慌。
一束束,一团团空旷里的白絮填充着天际。海在天上,不过是变换了白色。
空气里都是咖喱的味道,遍地的榴莲还有山竹被嫌弃,不让带入酒店。街道上可以看见各色面孔,突然间意识到,我成了“外国人”。
物价真是不贵,在和人民币近似1:5的汇率下,终于看着账单后的几个零不再害怕。
看图是牛肉干,买回来是腌制牛肉的香料,我和售货员的超烂英语旗鼓相当,最后我们都选择最原始的交流,画图。购买的成功率提高很多,但真是费尽了脑细胞。
普吉的黄昏是此岸,是破晓前最飘逸的伏笔;黄昏是彼岸,是破灭前最惬意的结局。此岸,彼岸,连接起来,便是整个人生。笑叹红尘,东边,谁在为谁谱着歌;西边,依旧黄昏,烟云而过。
露台的远方,海的幽蓝和青色分界清晰,他们格格不入,更远处的阳光橘黄,暖暖的和海接壤,云在左右,火红色的奔忙。
踌躇和辗转,
被眼前大海的广垠所惶恐,风在海面上嬉闹,波纹不止,摇曳着停泊的帆。
露台餐厅里的【The Promise】小提琴在钢琴里脱颖而出,
像从海底奋力奔向水面,留下矫健的身影和一串串的气泡。
指尖柔和的在杯子周摩挲,淡粉色的指甲间飘渺着茶的热气冉冉。
绿色的春茶在水里穿梭,轻盈,舞蹈,旋转,隐约能听到欢快的笑声。
夕阳勾勒了你的侧颜,棱角分明,弧线周围有顽皮逃脱的光。
当音乐蔓延,倾泻,时间在半空中停滞,像被人用有力的拳头抵住了胸口。
睫毛低垂,若有所思,被黯然的感伤击碎的心,被下颌的手掌轻轻托起,摇摇欲坠。
一习黑发像瀑布一样在扭头时倾泻下来,像被轻快拂过的扬琴,韵动不已。
请别再说寂寞,
夕阳会失望的走,
黄昏会蹑着脚来。
露台下确是另一番景象。低矮的棚户岌岌可危,一捆捆的电线横冲直撞的想要扼住街区的咽喉。黑黝黝的当地人一些热情的介绍着废弃厂房里的泰拳,里面不时传来高声的喝彩和叫骂。一些人妖在搔首弄姿死命的把路人手按到自己的硅胶乳房上,生涩的用中文讨要着四十泰铢。
摩托车在积水的街道里飞驰,溅的到处都是。游客不断的把水池里的龙虾和皮皮虾捞出和扔进去,嘴里和店主讨价还价。一会的时间,它们就会变得红彤发亮,在TIGER啤酒的陪伴下被肢解成碎片。
泰式SPA店的灯在街里闪烁,成群的“黑珍珠”忙不迭的对每个过往的人说着“萨瓦迪卡”,并且对欧美老外摩托车后的同类指手画脚,投以羡慕嫉妒恨。
我们曾经纠结于自己没有名包,
却忽略了儿女懂事和乖巧。
我们感叹别人的豪车,
却对亲近的人不远兼程的迎来送往不屑一顾。
我们垂涎龙虾的美味,
却忽视了家人炊烟里的忙累。
世界待我如此之好,
给我丰衣足食,
赐给我健康体魄。
只有面对苦难和病魔时,
才知道,
一切如果就这样平静的欣赏就好。默不作声,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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