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年的记忆长河中,母亲的形象定格在我20岁那年。
“母亲为我做了什么?”的问题,让我把时光拉回到很小的时候。记得别人口中那时的我黑瘦而认生,中国式成人逗小孩的方式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在一片嘻哈声中,我别扭地扎进母亲的怀抱里,虽然那里很黑,但是很温暖,很安全,那里就是抵御一切的避风港。后来,我被送到姥姥家,从此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加上童年的一次创伤,更加剧了内在怨恨的情结与动力,这个情结和动力我是在18年“照见孩子”的课上发现的。再次搜寻“母亲为我做了什么?”,一个个片段涌现眼前:上学了,我仍然不会看钟表,记不清母亲是否有些急躁,我哇哇大哭了一场之后莫明其妙地学会了。三年级数学考试,我第一次考了70分,第二次考了76分,当我为自己进步了而觉得不会挨说的时候,好像挨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打,之后的期中考试我考了双百。小学参加作文比赛,母亲给我修改《海河戴上了美丽的项链》,作文获得了区级三等奖,那是人生中的最高奖项。再后来,都是母亲忙碌的身影,下班很晚,摘菜、做饭、打毛衣,难得有闲下来的一会会儿。过年穿上母亲打的毛衣串亲戚,男孩子气的我也觉得很漂亮。高中时母亲第一次南下广州出差,背回来最时髦的牛仔服,忙乱中买错了号码,我一直穿到上大学。高考那几天,母亲和我挤在四姨家,每天给我做鱼虾,让我享受过年大餐的待遇。时间来到大学报道那天,母亲和我在学校的合影永久地烙印在脑海中。记得临走时她给了我一个本子,写了长长的一封信,内容我都忘记了,本子也不知所踪。一切都在时间的风中飘走,唯有那扎在母亲怀里的温暖还一直包围着我。
“我为母亲做了什么?”
我做过什么吗?从小到大,我总是有莫明其妙地第六感,我不会在家里,我要走出去。从家门口的小学到区里的初中,市里的高中,我的眼里不知在追寻什么。那时家里虽不算拮据,但也只是温饱,所以吃好是放在第一位的,当然也不是能天天有鱼有肉。我很早就学会了做饭,大约初中开始我就经常帮母亲做饭,过年时也能担当几个小菜的掌勺大厨。为母亲单独做的一次饭是在她病重时。就在20岁生日那天夜里,接到母亲病重的电话,一夜的泪水淹没在滚滚飞奔的车轮下。面对病榻中的母亲,我似乎很平静,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安慰她的话,也不记得她叮嘱我些什么,只记得为她做了几顿饭,好像有一天炒的荷兰豆,火候有些大,母亲只是提醒了一下就安稳地吃了。那时我并不是非常清楚母亲的病情,父亲和姐姐怕是影响我学习,也没有多和我说什么,我只呆了几日就匆匆赶回学校,哪里知道那竟是永别。我只为母亲做过几顿饭,而之后的二十几年,我也没有再为她做过什么,甚至是纪念。深深的遗憾,在内观中看到。
“我给母亲添了什么麻烦?”
虽然自小我如男孩子一般调皮,但也只不过是比较多地和男生玩耍,喜欢运动而已。学习上我似乎也是很自觉,一路顺风顺水。可能自小在姥姥家长大,自理能力和独立性早早就养成了,所以我并未感觉到自己给家人增添了什么麻烦,让母亲为我操了什么心血。但是现在自己做了母亲之后,反观自己对儿子的各种担心和焦虑,我在想,那时的母亲应该也是会有如此的万般忧虑和期待吧,只是她不曾流露。记得高一军训结束后,我和军训的几个班长混得很熟络,军训结束后每天书信往来,有时一天几封信同时到达,母亲从来没有过问过,但也许她会担心我是不是早恋。高中住校后,每周回一次家,也许她会担心学校伙食不好影响我长高。上大学时远在千里之外,也许她会担心我想家或是担心我和天南海北的人相处是否融洽。在她弥留之际,也许她更会担心我的未来我是否能独自坚强地走过,是否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从未去感受过母亲的心境,只是被深埋的幼年时的那个情结驱赶着,活在自己的那份莫名中。
内观,让我再次重温母亲的温暖、慈爱和包容。当我接纳了幼年时的那个创伤,当我不再用头脑去合理化母亲当年的无奈之举时,那份怨恨的情结飘然而去,我又重拾生命中那虽然短暂,但却真实的每一天的爱与温暖。
感恩母亲的辛劳,感恩母亲的坚忍,感恩母亲的养育和那温暖的怀抱。您和您的爱永远与我同在。
PS:
内观——通过向内的观想,反省、反思、发现爱,与冲突和解,从而净化心灵,达成身心合一,成为一个觉悟的人。
内观疗法——通过内省、反省,回忆别人给自己带来的帮助,以及自己给别人带来的麻烦,从而看见别人的价值,进而引发自己的感恩之心,淡化分别心、计较心、比较心,看见爱无所不在,从而纯净自己的内心。
内观疗法的核心——从以“自我为中心”的思维模式,反转为“以他人为中心”的思维模式。
内观疗法的练习方法——静坐,闭目,选定一个观想对象,观想3个问题:
1) 他/她为我做了什么?
2) 我为他/她做了什么?
3) 我给他/她添了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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