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护林卫士
吉林省敦化市隶属于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是延边的“西大门”。其位于吉林省东部山区,长白山腹地,素有“千年古都百年县”之称。
敦化林业局和平林场就坐落在西部的张广才岭之上并与桦甸、蛟河为界。既得天独厚,又物产丰富,是一个集生产与旅游休闲的好地方。
和平林场的冬季比较寒冷,而且天气多变,常常是刚才还晴朗如洗,现在却已经是大雪纷飞。
这几天鹅毛般的白雪已经飘飞了两日,可第二天又从早晨一直下到晚上,几乎要把整个敦林和平林场给覆盖的严严实实,不透一点气儿。
眼看就要临近2022年的新年了,虽然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影响,除了实施必要的预防接种与防护措施外,但不少人仍然在陆续筹备年货,正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突然西北方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声音瞬间划破了整个夜空。
此时护林员王长胜正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戴着狗皮帽子,端一支老猎枪,深一脚浅一脚,气喘吁吁地在树林子里奔跑,雪地上留下一连串凌乱的脚印。
同时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名叫“大黄”的猎狗。
“站住!前面那几个人把木头给我放下!听见没有……”王长胜边喊头上边冒着一团热气,一瞬间热气又凝结成了白霜。
那四个盗伐者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开着拖拉机继续往前跑,而且越跑越快。
眼看这四个盗伐者开着已经装满一车红松杆子的拖拉机就要上了运材道。
突然又是一声枪响,这四个盗伐者停住了。
借着夜色王长胜认出了其中两个人分别是林场的青年职工袁友和吴亮,另外两个不认识,一老一少,像是父子。
王长胜心里生气,用猎枪指着它们大声吼道:“我说袁友和吴亮,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合伙又勾结外人去盗伐林场的木材?那黄泥岭上的红松杆是你们砍的吧?我数了数一共被锯断了十五棵树,另加还有两棵黄菠萝。”
袁友回头一看笑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护林员。咱们都是一个林场的,这点面子不能不给吧?我外地的一个哥们需要十几根红松小杆,让我给弄一点。王哥,您能不能行个方便?以后必有重谢!”接着袁友向那父子俩一招手:“来!陈哥!和你儿子见过王护林员!”
王长胜摇一摇头说:“不行!你们必须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去派出所自首!走!走!”
“王哥,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走吧!”
袁友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王长胜,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吴亮见袁友求和了,也急忙趁热打铁,立刻掏出一盒长白山香烟,赶紧抽出一根递给王长胜,笑眯眯说:“王哥!您抽烟!抽烟!别生气嘛!有话好说,有事儿好商量。对了,赶紧把枪放下,一旦走火了,那可不得了!你不就成杀人犯了吗!”
王长胜并没有放下猎枪,相反一瞪眼珠子:“少来这套!场子里的鸡鸭鹅狗,都让你俩给祸害遍了吧?没想到,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对林场的木材下手了!”
袁友和吴亮低着头,相互尴尬地笑了一下,谁也没敢说话。
“知道这是啥木材吗?”王长胜指了指车里两棵被锯成两截的黄柏木,这几个盗伐者看了一眼没敢吱声。
王长胜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红松杆子我就不说了,想必你我都知道它的价值。可今天我要说的是黄柏木!也叫黄菠萝木,是木中之王!盗伐这种珍稀木材,这是要判刑坐大牢的!”
袁友和吴亮一听,当即吓傻了,扑通一下跪在了雪地上。
二人磕头如捣蒜,鼻涕一把泪一把,“王大哥,饶了我俩吧!保证没有下次了!”
“起来!别跟我整这出!你们俩在林场干这么多年了不能连这一点常识都不知道吧?偷盗稀有木材要判刑的?”王长胜又瞟了一眼袁友和吴亮:“我今天要是包庇了你们几个,那我这个护林员可就白当了!我不仅仅是失职,还犯了包庇罪!如果这林子里有通讯信号,我早用手机报警了?走!去场派出所!”
王长胜逼着袁友和吴亮等人在前面走,自己和大黄跟在后头,当快接近林场的时候,王长胜立即拨响了报警电话。
此时大雪也渐渐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林场派出所马林所长也带领民警赶到。
一切交接完毕,所长马林将王长胜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且倒了一杯茉莉花茶递给他,笑容满面:“长胜啊!你小子又立了一功!看来你们的站长老杨栽培得不错啊!哈哈!坐!坐!快坐!”
王长胜和马林早就认识,因为马林是王长胜的父亲王怀礼的战友,年轻的时候曾在一个连队训练,并经常执行救灾与抢险的任务。
后来退伍转业,马林被安置到了和平林场派出所做了所长。
“谢谢叔。”王长胜接过纸杯茶水,微笑致谢,随即坐在了椅子上。
“嗨!跟我还客气个啥!”马林抽出一根香烟递给王长胜。王长胜赶紧站起来说:“叔,我不吸烟!”马林见王长胜拒绝了,便衔在了自己嘴上,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然后仔细地打量着王长胜:“长胜,你爸的事儿还没有线索吗?”
王长胜摇了摇头:“没有!一年多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按照我们的推断,那伙人估计是不能回来了。”马林掸了掸烟灰,沉思片刻,开口道:“所以,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就回敖东制药厂吧。长胜,你还不到三十岁,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把家庭、青春、事业,荒废在深山老林,有点可惜了。”
王长胜摇了摇头,一脸坚持:“不,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守在林子里。至于玉洁和小军,他们娘俩会理解我的。敖东制药厂的张经理,跟我说了,啥时候回去,他们都敞开大门。”
马林所长按灭了烟,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心里一直很愧疚。你爸爸是我的老战友,又在我的辖区遇害的,到现在我还没有抓到真凶……我,对不住他,唉!”
“叔,您别这样!”王长胜宽慰着,目光炯炯。“我就不信了,抓不到那伙人。一年抓不到,那就等两年,两年抓不到就等三年……反正,我爸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马林注视着目光坚定的王长胜,微微点了点头,赞叹道:“王怀礼有你这么个儿子,福气!”
王长胜离开了林场派出所,便骑着那辆红色的老幸福摩托,回到了护林站。
护林站站长杨宝强当夜赶来,连连称赞王长胜忠于职守,一心为公的革命奉献精神,并把他的先进事迹上报到上级主管部门。
第二天王长胜还是像往常一样,带着大黄一起巡山护林。
可就在一周后,王长胜的妻子姜玉洁打过来电话说,让他马上回家一趟。
“玉洁,出啥事儿了?”王长胜在电话里惊奇地问。那边气呼呼地说:“你回家看一看就知道了!”
王长胜一边巡山,一边用电话说:“不行,我还得值班呢?等明天找人替我一下再说吧!”电话那头吼道:“不用明天了,我去你那儿!”
下午姜玉洁乘林场的运材车来到了护管站,王长胜笑着问坐在炕边,面色阴沉的妻子。
姜玉洁并没有再言语,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了身旁的炕沿上。
王长胜将挂面下到锅里,然后一头雾水地来到跟前,拿起炕沿上的那张纸一看:“这……”
王长胜顿时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向妻子姜玉洁。
姜玉洁阴着脸,起身就走。
王长胜急忙解下围裙,紧跟在姜玉洁后面。
他深知姜玉洁的脾气,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领教了一二。
那些中医课堂上经络与穴位的名称,多如牛毛,姜玉洁总是记不住,也嫌麻烦,一着急就发火。做为同学的王长胜也经常劝慰她,可是收效甚微。姜玉洁明白自己学的是长春医科大药理学,经络与穴位是否能记住不重要,只要药品配方别搞错了就成。可药品配方也不好记,粗心大意也不中。
四年本科毕业后,王长胜被招聘到了敖东制药,而姜玉洁则进入了一家私人医院的药房工作。
这时王长胜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跟在姜玉洁的后面一个劲儿问,可她就是不说。王长胜开始着急起来,他站在后面突然一跺脚大声喊道:“玉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离婚?”
老半天姜玉洁才说了一句:“咱们的家被砸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王长胜一听气的火冒三丈:“玉洁,你说什么?我马上就回去!我现在就给杨站长打电话请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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